许玖玥隔着落地窗看见马薇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喝东西,她也不想玩儿什么套路,两人既然因歌结缘,那就少一些试探,用一首歌当敲门砖最简单。
“姐姐,又见面了。”台上有两个女生在合唱《分手快乐》,其中一个已略带哽咽,马薇望着舞台上的姐妹花,安静而憧憬,眼角略有湿意,许玖玥站在她桌旁,浅浅地笑着。
马薇侧眸见来人是许玖玥,面露喜色。马薇今天穿的很随意,周身没有任何首饰,眉目淡淡,笑容亲切,她望过来的这一刻,许玖玥有种想抱住她的冲动,马薇温柔地说:“是你啊,真好,原来你也在这里。”一句普通的陈述句,却隐隐透着伤感。
“姐姐,今天想听歌么?我刚吃饱,嗓子状态也还行。”许玖玥口气轻松地说。
“坐。”马薇见许玖玥要坐到自己对面,忙说:“坐到我身边来。”明明很温柔,可许玖玥就是不自觉地想听她的话。
“他走了,去法国了。”许玖玥隐约猜到马薇口中的他是谁。如果咖姐的语速是1.75倍速,马薇就是0.5倍,许玖玥身边很少有人说话这么慢,齐妙小时候胆小,说话不快声音又小,许玖玥一开始跟她玩儿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把她的嘴掰大点让她说。可是马薇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绵长,讲了一个并不动听,却让她心生恻隐的故事……
“我看到朋友圈里有设计师朋友发大头在这里画沙画的视频,看到定位的酒吧名字,就来了。我想听听别人的故事,陌生人的故事。我和他的事,没法让熟悉的人知道,承认爱上他,已经耗尽我全部的勇气,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第三个人倾诉,你愿意做我感情世界的陌生人么?”
许玖玥心尖轻颤,她心里的痛藏的又深又厚,轻易不敢看太感动的故事或电影,身边朋友有伤心事她也会用愤怒化解,她害怕听,可又心疼马薇的隐忍,她侧头看了眼马薇,马薇目光如水,望着舞台,并不看她,也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和我先生是患难夫妻,我们曾因走|私裸钻而被黑帮绑架、被叛|军追捕,我还流掉了一个孩子,数不清吃过多少苦,才有了蓝薇钻石。由于我身体的原因,我们没能再有孩子,那几年我们做彩宝、玉石,什么赚钱做什么,开了很多门店,我先生很爱我。很偶然的,我先生开始资助一些贫困失学少年,有高中生有大学生,我笑他市侩功利,只选学习好的资助,定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这些孩子学成后能报答他。杨华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他的家在黔贵一个村寨,很穷,从小没鞋穿的那种穷,呵……”
马薇突然轻笑了一下,低头饮一口酒,接着说:“那年,我先生突然查出得了胃癌,是中期,还有的治。他的助学基金有专人打理,只是偶尔有机会才跟考上大学的孩子聚聚吃个庆功宴。杨华高考落榜,他想复读,跟助学基金的负责人联系,说想见我先生,得知我先生病了,他突然找了过来。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他,我吓了一跳,他很瘦,衣服鞋子又脏又破,我带他去医院看我先生,他跪在病床前求我先生帮他转到燕城来复读……”
许玖玥惊讶,插嘴问:“您先生答应了?”
马薇笑着低下头:“你觉得很道德绑架是吧?我当时也这么想的,以他打扰到我先生休息为由,把他赶了出去。后来他每天都去医院,公司那边一大摊事儿,我分身乏术,他就趁我不在去陪我先生聊天、下楼散步,还从老家弄来中草药偏方帮他调理身体。最后我先生还是帮助了他,给了他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样的机会,我先生说他没法兼济天下,那就帮帮有缘人,他在杨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后来我先生还是去世了,杨华如愿考上了大学,他跟很多被我们资助的孩子一样,会在我先生忌日或者春节前后来看望我。那天雨那么大,他拎着那么多兼职赚钱买的补品来家里,别墅区路上的水几乎没过膝盖,我让他留宿了一晚……”
马薇调整了一下呼吸,双唇轻颤,笑容凄然:“我们在一起三年多,后来安排他在蓝薇工作,给了他很多机会,把他从一个新人培养成为一个可以站在我身边的男人,他在人前冷峻如山,私下里对我热情似火。我以为我们可以相伴余生,大不了找人帮我打理公司,带着他远走他乡,出国,或者去一个跟他家乡类似的谁都不认识的村寨也好。直到前阵子,有学生跟我透露他们一帮人要在燕城集合为我庆生,说杨华来不了了,他要去法国一个奢侈品珠宝品牌任职。”
许玖玥震惊,没敢说出口,暗讽这不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嘛?!
马薇吐口气,幽幽地说:“妹妹,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如果当年不那么冒险,我的孩子,也比你小不了多少。”
马薇温柔地看着许玖玥笑,许玖玥也暖暖地笑着摇了摇头。她听了马薇的故事并没有很难过,只觉得生气,可能她还太年轻,没办法感同身受吧,她甚至不觉得她可怜,虽然一生无子,但她拥有过爱情,还这么有钱,不管杨华是逢场作戏还是虚情假意,在一起这三年多的回忆的确是货真价实的。
“你能教我吹口琴么?我先生以前也会吹一点。”马薇问。
许玖玥抱歉地说:“姐姐,我今天没带口琴,而且我吹的其实也一般,您不怕学歪了就行。”
马薇笑了笑,轻拍了下许玖玥的肩膀:“我叫马薇,你可以叫我薇姐。”
许玖玥直言:“我知道您,也知道您的品牌。”许玖玥把咖姐交代的任务直说了,马薇没有丝毫不悦,很自然地说:“是我叫人留的房间,10月24号学生们来给我过生日,不过没有那么多人,等周一我安排人跟你们那边联系。”俩人交换联系方式,还约着来酒店聊聊合作。
马薇打了个电话叫人出去买口琴,对许玖玥说:“小九,唱两首适合失恋听的歌给姐听听吧,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姐想偷着哭会儿。”
许玖玥跟乐队沟通后先唱了一首任贤齐的《很受伤》,越唱越觉得女人爱的卑微,比特么香水有毒那个还惨,这个是留灯都白搭,再也不会来,她唱的自己都快哭了……
“你还是每夜点着灯
你期待他会回来敲门吗
你知道爱情没个准他终究是人不像买卖那般单纯
你为他负责尽本份对他的荒唐一忍再忍
当爱情变得不诚恳又没分寸你何必为他苦苦的等
爱一个人要看缘分曲终人散该了就该了
记住他曾经爱过你就好其它的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我料你现在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别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大不了痛哭一场……”
许玖玥微闭着眼唱完一段,睁眼再看台下,半数以上的女顾客都在轻拭眼眶,一些男顾客也愁容满面,她的歌声不是温婉动人的那种,清澈有力,很有味道,很容易共情。
“唉……我九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真特么想把她搂过来好好疼一疼……”窦逍做作地说,徐郅恒眼皮一掀,面色不变,目光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没人注意到。
仁澍推窦逍:“你可别祸害良家少女,她是馨儿最好的朋友,不是你随便就能玩儿的。”
窦逍痞笑:“我就那么一说,九妹太可爱了,我可不想跟她谈恋爱,当妹妹多好,不用担心分手后会彻底失去她,只要她不烦我,我一直缠着她给她当哥,嘿嘿……”有些话,说者随意,听者有心,是啊,他们这帮人,谁会那么想不开,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呢……
服务生递了个口琴上来,又传信儿说有客人点《爱的代价》,许玖玥跟乐队沟通,只要了吉他伴奏,她自然流畅的歌声再一次叩击看客们的心事: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仍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副歌部分许玖玥吹起了口琴,一开始只有几个年轻的女顾客跟着唱,后来全场一多半顾客都跟着哼唱起这首熟悉的旋律。
都说‘年少不懂李宗盛,听懂已是曲中人’,每一首歌背后,都藏着一段故事。很多人在做给‘亲情、友情、爱情’排序的选择题时,都会把亲情排在首位,他们当中,一部分的确是更看重亲情,一部分是没遇到过真爱,还有一部分迫于世俗、道义和良心的压力,只能把亲情排在首位。其实真正的爱情,最后都会走向亲情,最宝贵的友情,也如亲情般长长久久地陪伴。杨华给了马薇爱情,她就奢望得到自己更在意的亲情,可她或许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爱情可以收放自如,却不敢拿亲情做赌注。
许玖玥又想起了顾南征,在爱情里,先放手的那个未必是不会痛的人,他们年少的爱恋,早已成了开在梦里的凋零的花,如果顾南征真是因为什么苦衷而放弃她,那他们的爱自然也经不起再多的风吹雨打。
‘南征哥哥,从追随你到放弃你,不过是经历了几个春秋和冬夏,这就是成长的代价,爱的代价。那张樱花树下的笑脸,那句被风吹散的誓言,那个没有雪的冬天,那个被雨拦住的少年……因爱才会生恨,早已分不清对你是执念还是想念,或许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被放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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