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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城西近郊多稻田果林，人烟稀少，珞水自西北向东南流过，在前方不远处分叉成两条河道，并行穿过京师、绕过界山后又合并为一条。事发地正在珞水边的芦苇荡里，现场已被兵马司用布幔围起，设了禁步牌，因而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

印云墨在一名内侍的搀扶下，跟在印晖身后进入事发现场。在一片被压平的芦苇丛上，散落着男女衣物，鞋履、肚兜、亵裤一应俱全，像是曾有对旷男怨女趁夜在此偷情。衣物间露出七零八落的骸骨，筋肉内脏被吃得一空，四下里泼溅了些许暗褐色血迹，却远不及一人份的血量。

内侍用手捂嘴，一边告罪一边干呕。印云墨挥手示意他退远点，走到骸骨旁边，蹲下身细看。印晖久经沙场，早已见惯血腥，面不改色地在他身边也蹲下来，拨了拨其中一块腿骨：&ldo;你看这骨上残余的肉屑，明显不是刀剔造成。我在北漠见狼群吃人，留下的也是类似这般的骸骨，会不会是什么野兽？&rdo;

印云墨知道印晖的意思，万一消息封锁不住，说是&ldo;吃人的豺狼虎豹&rdo;，总比&ldo;吃人的魑魅魍魉&rdo;听起来没那么令百姓恐慌，然而还是遗憾地摇头。&ldo;不是野兽，这里的确留存着一股恶鬼的邪气。&rdo;他在骸骨间仔细翻找，拈出几根四五寸长的碧绿色的线。

&ldo;这是什么？不像是普通丝线，也不像糙精。&rdo;印晖抽出一根，疑惑地拽了拽。绿线异常坚韧，以他的指力，竟没有拽断。

印云墨拿手巾将绿线包好，揣进怀里，起身道：&ldo;走，去其他两处事发地看看。&rdo;

另两处地点都在城中偏僻的小巷内，一处在城西南，一处在城西北，因为事发较早，现场已被闲杂人破坏得差不多，骨殖也被亲属捡回去入土下葬，倒是没什么新发现。印云墨想了想，又问：&ldo;京城中可有供奉小乘佛教或婆罗门教的寺庙？&rdo;

五成兵马司指挥使连忙叫来两名文书，询问后回答：&ldo;我朝百姓多信道，信佛也是以大乘为主，小乘在数百年前便已衰微，婆罗门教更是罕有人信奉。&rdo;

一名文书补充：&ldo;城东檀木巷似乎有一座破败的寺庙，几乎没什么香火，里面的佛像也奇奇怪怪的。听说那一带以前是异域行商的聚居地。&rdo;

印云墨想了想，转头对印晖说：&ldo;入夜后，我想去那座寺庙瞧瞧，但不想带太多人。&rdo;

印晖一头雾水，但依然选择相信他，颔首道：&ldo;我挑几名身手好、胆气壮的侍卫，与你同去。&rdo;

印云墨连连摆手：&ldo;我带侍卫们去就行，皇上九五至尊，不宜轻身涉险。&rdo;

印晖不以为然地朗声一笑：&ldo;再险，能比得上只身迎战五百鞑子骑兵？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一座破庙！&rdo;

第70章幽夜探古寺颓圮，暴恶鬼是名罗刹

入夜时分，印晖微服带了三名贴身侍卫，策马前往城东檀木巷。印云墨因伤势未痊愈还不宜独自骑马，便与其中一名侍卫共乘一骑。

刚出了内城不久，见一队骑兵手持火把，拦在街道正中，领头的年轻将领不过二十出头，眉宇俊朗，雄姿英发，身披亮银山文甲，臂弯里挟着兜鍪，正板着脸看他们。&ldo;陛下！&rdo;他用抱怨的语气问，&ldo;如此紧要的差事，为何不叫上我？&rdo;

印云墨从侍卫背后探出头，登时笑起来：&ldo;哟，我家乖玄孙儿。&rdo;

印晖沉下脸：&ldo;胡闹！秦阳羽，朕命你戍守京畿，掌管三大营的兵马操练，你擅离职守，跑这里来做什么！&rdo;

秦阳羽驱马上前几步，毫不退缩地反驳：&ldo;皇上命我戍守京畿，驱除邪祟、保护民生难道就不是我的责任？还有，皇上曾亲口对我说过，若还有并肩作战的一日，愿将后背托付于我，难道只是一句戏言？&rdo;

印晖被他问得面色一僵，哑口无言。

秦阳羽堪称大胆狂悖的言辞语气，叫皇帝身后的三名紫衣卫直接变了脸色，伸手去拔腰间的奉宸刀，却被印云墨笑眯眯地按住：&ldo;皇上都不生气，你们着什么急。&rdo;

&ldo;反正无论如何，今晚得带上我。&rdo;秦阳羽朝印云墨使了个&ldo;快帮我说话&rdo;的眼色。

印云墨无声做口型：叫我祖爷爷。

秦阳羽撇了撇嘴，恶狠狠瞪他：没门！

印晖看他两个眉来眼去打机锋，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快，对秦阳羽道：&ldo;回去！否则治你不奉君命之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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