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
只有长得精瘦、穿了一身文士长衫的郑松郑堂主面色冷淡、躬身回答:&ldo;自道主掌管道中以来,我道声名传遍江湖,比老道主时好了十倍不止。只是道主对外人杀伐也就罢了,对道中兄弟也全无同道之情谊。郑松老了,也辅佐不了道主了,自请离去,还望道主恩准,不必挂在心上。&rdo;
&ldo;恳请道主恩准!&rdo;
他话音一落,其余三十一人便异口同声,同时向沈独叩首下来。
沈独看着郑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他教导武学时候的模样来,眸中于是流露出了几分不易见的伤感:&ldo;郑堂主乃我授业恩师,何至于言重至此?罢了,罢了……&rdo;
像是无可奈何。
语气里有一种极其动人的悲哀。
可郑松耷拉着眼皮,也没看他,不仅无动于衷,唇边还浮现出了一抹隐隐约约、不易察觉的冷笑。
沈独观察力敏锐,自然是看到了。
可他也没有在意。
那目光在出列众人的身上逡巡了一群,竟然又回到了另一边跪着的人里面,落到了其中一名身着青袍的青年身上。
&ldo;崔红……&rdo;
他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点古怪的笑意。
&ldo;你不准备跟着郑堂主去,还要继续留下来,为我效命吗?&rdo;
崔红。
原本的间天崖左右二使之一,几乎是与姚青一同习武、一同长大的。若说姚青是看着沈独长大的,那么崔红自然也是。
姚青是个女人。
名字里有个&ldo;青&rdo;字,可穿的是红;
崔红是个男人。
名字里有个&ldo;红&rdo;字,可穿的是青。
比起姚青的飒爽,他的面目中则多几分阴柔的俊逸,眼角眉梢已经凝了一点点的风霜,显得冷静而沉着。
姚青是火,他便是水;
姚青是动,他便是静。
打从今日议事一开始,他人就在这里站着了,可若不是沈独此刻忽然唤他的名字,只怕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将他忽略。
太安静了……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他的是身上。
也包括姚青。
只是这一刻的姚青,那一张极为英气的脸容上,却第一次出现了一种难以分辨的复杂,以至于当初不空山西,沈独当初问的那一句话忽然浮现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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