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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很好。&rdo;他转身，没戴斗笠，没蒙面，因黑暗就是最好的掩护色，&ldo;要去你自己去，今后别再找我。&rdo;

&ldo;既然目的一致，为何不互相帮忙？我爹说过，自己做不好的事，不要吝于向他人开口。我不是那么没用的人，一定会找出名单。&rdo;有名单，就能谈。

&ldo;不说远的，就今夜来看，我觉得你乐观过头了。东西让人抢得一件不剩，对方一拔刀，你连动都不敢动，如此还要说大话么？&rdo;他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出手相助，&ldo;其实何必舍近求远，这么大的姬府总有一两个功夫过得去，把名单的事交给能当家作主的人，根本不需你一个女子瞎操心。好不容易逃出来，也已经得了像样的出身，就过些清静日子吧。&rdo;

&ldo;我想过清静日子，偏有人不想让我过。&rdo;今夜再次证明这一点，&ldo;名单一日找不出来，我就摆脱不了被灭口的命运。你追查飞雪楼三年，告诉我，他们是否从不破例，由别的杀手继续执行任务，又是否从不滥杀无辜。&rdo;

他回答不了。

&ldo;我不信别人，却――信你。杀人，是你教会我的。我是最最卑贱的官奴，你也是唯一知道的。你武功高强，熟悉江湖。也在寻找飞雪楼，所以我请你帮我。找到名单后，我想交给你。&rdo;她也会尽力帮他，&ldo;你便可以早日报仇。&rdo;

他的声音突怒，&ldo;报仇？谁告诉你的！&rdo;

她身体不由自主瑟缩，逼自己不怕他，&ldo;你向锁喉鬼苦苦追问一个名字，下手无情狠准。且已经花了三年这么久，除了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能有什么？你有仇，我想活，事成之后，各自达到目的，不好吗？&rdo;

&ldo;呵……呵呵……&rdo;肩上下抖颤，他低嗓沉笑，&ldo;每次遇到你，一定不会是好事。&rdo;

她也一样！想这么说。但再三思量之后，成为：&ldo;我不这么以为。该说有好有坏。我被你逼得杀人，但我逃出生天。我给奄奄一息的杀手补刀，我却救了你一次。&rdo;

&ldo;过去的事，不要记那么清楚。&rdo;他笑声仍在胸臆，声音时起时伏。

&ldo;彼此彼此。&rdo;明明是他挑起来的。

&ldo;跳下去。&rdo;他看似绵绵的一掌拍窗，梨木花棱架子如纸片轻飘而出。

吹进来的风让她浑身发冷，&ldo;你说什么？&rdo;

&ldo;你从这里跳下去。&rdo;很简单。

莲园的地势高。这片房子更建在最高处，从前面看不出来，但穿窗能一览蝶尾湖和望山书院。窗下是一道陡壁。不至说成悬崖，但有三层小楼高，下方是后花园，平日都要踩几十步石阶才能到。因为这么麻烦，三小姐出嫁后就无人打理，如今枯花野树霸气，藤蔓杂糙疯长，真成了山景。而她只是暂时寄居，雨清说要清理，让她否决了。每次走到窗前，只看远，不看下。

现在，他要她跳下去？她呆立着，一动不动。她当然不会以为他在说笑，因为这个人应该甚少浪费口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ldo;我说过了吧？我想活。&rdo;他最清楚她有多么渴望生存下去，甚至不惜杀人。所以，她不跳。

&ldo;你不跳，我不帮。&rdo;不是说信任他吗？世上之人多巧言令色。他面露冷嘲，黑暗迅速扑叠。不想再理会，一转身踩上窗台。

&ldo;等等！&rdo;她声音微抖，还没跳，已经怕了起来，&ldo;我跳，你会接住我吧？&rdo;

背影冷漠乌黑，仿佛一头怪兽，&ldo;谁知道呢？这要等你跳了，我才能想一想。不过，如果你以为我一定会接住你，那还是别跳得好。这种事，没有一定，因为完全不取决自己，而是取决于――&rdo;

身后来风，第一反应以为这女子要害他，他连忙闪身让开，却见那弱如扶柳的身子轻盈一跃，以他意想不到的敏捷，纵了下去。

从来没有人能他目瞪口呆，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吐气。下一瞬他抽开腰绳，身体跃出窗外的同时，手一挥，绳钉没入窗木。

跳了，但后悔了。她突然发现遇到疯子的时候，原来自己也会变成疯子。脚下踏着空，到舌尖的呼救硬冻住，整个人翻转过来，脑袋要冲下。那一刻她居然想，还好头发披散下来了，不然梳着流云飞花髻什么的，岂非可笑。

孤客先拉她的手，再将她掰正过来，从后面抱紧她的腰，听到她笑了一声，立刻松口气，却骂道，&ldo;疯女人！你要跳之前，说一声！&rdo;

&ldo;我就算疯了，也是让你逼的。谁让我跳下来的？&rdo;她终究没信任错人。

&ldo;我让你跳，你就跳？那我让你死，你就死吗？&rdo;她还说她想活，寻起死来无比坚决，孤客没好气。手上的绳猛然一落，看来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他往下看，暗自盘算安然无恙的落法。

&ldo;跳可以，死不可以。&rdo;刚想说这两者全然不同，突然身体又开始坠落，不禁啊一声大叫。眼看黑重重的树杈袭来，她闭上眼。腰间传来大力，感觉天旋地转，双臂不时让树枝轻扫而过。然后，巨震。再然后，静止。

&ldo;起来。&rdo;

身下传暖，耳中递冷，采蘩睁开眼，四周仍伸手不见五指，&ldo;着地了？&rdo;能听到树叶沙沙。

&ldo;废话。&rdo;孤客见她犯愣，不耐烦得将她从自己身上推落到地，爬起来时闷哼。

&ldo;你摔伤了？&rdo;摸到一层厚厚的落叶，采蘩诧异他似乎忍着疼的哼声，&ldo;你不是武功很高吗？&rdo;

面对江湖白痴。他无话可说，&ldo;只要是人，都是肉做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让人当了软垫子，总不可能毫发无伤，和武功好坏有何关系？&rdo;

&ldo;不是啊，我看志怪小说里的轻功云里来雾里去……&rdo;她伸手去扶，被他甩开。&ldo;你只要一提气――&rdo;

&ldo;那你怎么不提提看？&rdo;轻功是要借力的。这一落就是到底，他的脚往哪儿使劲去，要不是靠剑砍路并阻止下落的速度，他肋骨得断个几根，还可能让这笨女人压到内伤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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