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焱弹了弹烟灰,抬眸看着台上表演,深棕的瞳孔被灯光映的流光溢彩,仿佛刚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闻南赫愣了一下,没说话了。酒吧里的气氛渐入佳境,乐队的歌曲变成了重金属乐,整个场子都沸腾起来,唯独闻南赫和祁方焱这一桌跟死一样的寂静,几个穿着热辣的美女走过来,身上散着喷香的香水味,想要祁方焱的联系方式,全都被祁方焱夹着烟的手给挥走了。过了好一会,闻南赫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来了句:“卧槽,是啊祁哥!他宋小少爷无非就是车祸受了伤,需要一个人陪他,这个人为什么是你啊?!”宋斯宁出了一场车祸,每日待在家里,宋董事长想要给他找个玩伴,让他变得开朗一些。宋家在明城地位显赫,宋斯宁又是家中独子,不论是谁跟着宋斯宁,哪怕是当牛做马,那也是一脚踏进了上流富人圈,想攀这个高枝儿的人恨不得排队到北极。而祁方焱脾气暴,性格差,是个不良少年,在家长的心里就是豺狼虎豹。论哪家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愿意和祁方焱扯上关系?找他,无非就是找堵。祁军就算是再想要讨好宋董事长,也会掂量掂量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他就算是油进了脑袋昏了头,也不该迷糊到把一个定时炸弹送去照顾宋董的公子。闻南赫百思不得其解,一连纠结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他实在纠结不下来,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放下酒杯朝前凑了凑身子,好奇的问:“对了祁哥,我之前听人说过宋家的少爷长得巨他妈的漂亮,跟个仙儿下凡似的,真的假的?”“”祁方焱抬起眼,十分无语的看了闻南赫几秒,蹦出来两个字:“瞎子。”凌晨十二点,台上的乐队演唱完,差不要散场了,李敞才一脸讨好的坐了回来。祁方焱拿起外套,打算回去。闻南赫说:“祁哥,你那么烦宋家少爷就别回去了,反正现在你爹也走了,何必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祁方焱拍了拍衣兜说:“全没了。”闻南赫十分大气:“你住我家,或者我掏钱给你在酒店开个房,不就一个月的事儿。”李敞见状立刻更大气:“祁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祁方焱摆了摆手:“算了,懒得麻烦。”他没有欠人钱的习惯,更不喜欢麻烦别人。闻南赫还在劝:“今天你一进家门,那少爷就给你一个下马威,日后还不一定怎么蹬鼻子上脸,祁哥要不你真别回去了。”祁方焱闻言笑了一声,说:“谁能蹬我鼻子上我脸。”-凌晨一点祁方焱回到宋家,按照原路翻窗户进了别墅。当他稳稳的落到别墅的地面,转过身望着大开的窗户,脑子里出现了瞬间的恍惚。他活了十八年,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从来都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摇大摆,没有顾忌过别人的脸色。这还是第一次,他晚上出门像个小偷。憋屈。憋屈的他一踏进这个屋子就像踏进了棺材,所有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烦躁和压抑在他心中煎熬沸腾。以至于祁方焱开始怀疑————用他梦寐以求的摩托大赛去换这一个月自由到底值不值?喝了点酒,脑袋不太清醒,祁方焱揉了揉眉心,没有深思这个问题,拎着外套踏上了旋转阶梯。所有人都睡了,别墅里静的落针可闻,祁方焱不自觉的放轻脚步。二楼的走廊没有点夜灯,墙上的鱼缸亮着幽蓝的光,正好照亮了祁方焱和宋斯宁门前的那一块地。对面的大门紧闭,宋斯宁早就睡了。祁方焱扫了一眼,转过身走到房门前,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借着昏暗的光对着钥匙孔开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声音不大,祁方焱手上的动作一顿,喝得微醺的脑袋还没有来及反应,一道浸了冰的声音刺破了别墅的寂静。“祁方焱。”还是那种冷漠清淡的语调,还是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宋斯宁第一次和祁方焱说话,吝啬的只说了三个字,叫的是祁方焱的名字。祁方焱回身望去,四周的光线深幽,宛如置身于水族馆。宋斯宁穿着一身米白的真丝睡衣,坐在轮椅上,背抵着鱼缸,一条黑鳍鲨从他身后游过,尾波潺潺,映着他那张精致的面庞在蓝光下愈发的寒意尽生。祁方焱打量了他两秒,转过身继续开房门,揶揄道:“宋少爷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荣幸。”宋斯宁声音没有感情:“现在是凌晨一点,你违反了门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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