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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露易丝正在卧室里等着我。非常明显,她的情况好多了。脸上的红热褪去,昨天晚上特别急促的喘气和咳嗽,现在变成了轻松自然的呼吸。

她伸出自己的手,我用两手握住。

&ldo;瑞秋小姐,我该怎么跟你说呢?&rdo;她语速缓慢, &ldo;就这样子跑回来……&rdo;

我以为她快要哭起来了,可是她并没有哭。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 &ldo;你什么都不要想了,只要想着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等你好一点了,我要为你没有立刻到这里来的事好好的骂你一顿。这是你的家呀,亲爱的。而且别的人不说,我是哈尔斯的老姑妈,便应该好好款待你的。&ldo;

她微微一笑,我想,笑中带着哀伤。

&ldo;我不该见哈尔斯的,瑞秋小姐。恐怕有很多事情你不会懂的。我骗取了你的同情心,我待在这儿,让你这么费心的照顾我。但我心中却始终明白,你会唾弃我的。&rdo;

我精神奕奕的说: &ldo;胡说八道!要是我敢这么做的话,哈尔斯会怎么对付我呀?以他现在的心情呀,如果我胆敢幸灾乐祸,看他不把我丢出窗外才怪!他真会这么做的。&rdo;

她似乎根本没听我在说话。她有一双生动有神的棕色的眼眸(瑞秋家族的就普通了些,常是灰绿色,实用性比可观性高些)。现在,这双眼眸似乎因烦恼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轻柔地开口说: &ldo;可怜的哈尔斯!瑞秋小姐,我不能嫁绐他,又不敢告诉他。我是个胆小鬼‐‐胆小鬼!&rdo;

我坐到床边看着她,她身子虚弱得无力争辩。此外,病人总会胡思乱想的。

我柔声的说: &ldo;你身子骨好一点时,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rdo;

&ldo;有一些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rdo;她坚持自己的思路,&ldo;你一定会觉得奇怪,我是怎么回到这儿来的,又为什么要躲在小木屋里。

瑞秋小姐,亲爱的老托马斯都快疯了。我不知道&lso;阳光居室&rso;已经租出去了。我知道,以前我母亲想瞒着继父将&lso;阳光居室&rso;租出去。可是,我离开之后,她一定都知道这些消息了。我准备离开西部回东部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独自一人,躲在这里。后来,可能在火车上着了凉。&ldo;

&ldo;你回来时,身上穿的是适合加州天气的衣裳。而且跟现在的女孩子一样,我认为你穿得不够多。&rdo;

可是,她没有听我说话。

&ldo;瑞秋小姐,我继兄离开这里了吗?&rdo;

我惊讶地问她: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可是,露易丝问的只是表面的意思: &ldo;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小木屋来,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他一面。&rdo;

&ldo;我相信他一定是走了。&rdo;我的回答模棱两可, &ldo;你所说的事,不能由我们来帮忙吗?&rdo;

她摇摇头,消沉的说: &ldo;我必须亲自处理。我母亲一定是没让父亲知道,就把&lso;阳光居室&rso;租出去了,而且……瑞秋小姐,你听说过有人身处豪华境地,却贫穷得可怜吗?你曾非常想要钱,想大大方方的用钱,而没有人会责问钱用在什么地方吗?多年来,我和我的母亲从来就不曾拥有过钱!这大概是母亲把房子租出去的原因吧。我继父替我们付清所有账单,但也仅止于此,这正是活在世上最令人疯狂、也最感到耻辱的事。我倒宁愿过着诚实的穷困生活。&rdo;

&ldo;没关系!你跟哈尔斯结婚后,就可以过你想要的诚实生活,而且还一定是穷苦的生活。&rdo;

她对我所说的话感到迷惑。可是,我没有时间解释,因为哈尔斯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还听得到他巧言哄骗丽蒂的声音。

&ldo;要叫他进来吗?&rdo;我问露易丝,不能肯定该怎么办。

露易丝一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似乎在往后缩,靠在枕头上。

我隐隐的对此感到气愤。

像哈尔斯那样坦率、诚实,愿意为一个女人牺牲一切的年轻男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二十多年前,我就认识过一位这样的人。他已经过世很久了。有时我会拿出他的照片来。看着照片上拄着手杖、头戴丝质怪帽的他。可是,最后这几年,看这张照片愈来愈让我感到痛苦,因为他永远是那么年轻,而我却是个老女人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想起他。

或许是这些回忆,让我突然大叫出声,我喊着: &ldo;哈尔斯,进来吧!&rdo;

然后,我拿起我编织物什,礼貌地走进另一边的更衣室。我并非想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晰可辨的从敞开的门里传了出来。显然,哈尔斯一路走到床边,我猜他亲了她一下,然后静默了好一阵子,好像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ldo;我都快发狂了,亲爱的。&rdo;这是哈尔斯的声音, &ldo;以前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不让我来见你呢?&rdo;

&ldo;那是因为我连自己都不信任。&rdo;她用低沉的声调在说话,&ldo;我今天实在是虚弱得没办法使劲,我一直很想要见你的。&rdo;

之后,有些话我没听到。接着,哈尔斯又说话了。

&ldo;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心手相连,永远像这样长相依偎。亲爱的露易丝,不要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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