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里淑音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但其余人却是懵懂，辰珠亮起她那把嗓子高喊：&ldo;这还没清点完呢，你要把夫人拉哪儿去……&rdo;

祁昭&lso;砰&rso;的一声将门甩上，连带着把那银铃般的嗓音也关在了门外。

兰茵揉着手腕，自觉理亏，低声道：&ldo;我是不该瞒着你的，可我总觉得有些事得说清楚，他多年来对安王府照拂良多，即便有错，我也不能与他就此成陌路……&rdo;

祁昭视线冷冽，只盯着她，问：&ldo;你不能跟我说一声再去见吗?&rdo;

兰茵低了头，嗫嚅道：&ldo;说了你能让我去吗……&rdo;

这细若蚊嘤的声音没逃过祁昭的耳朵，他怒气更甚：&ldo;你明知道我不愿让你去见卢楚，你倒好，还瞒着我偷偷摸摸去见?看来他与你而言，终归是不一样的。

&rdo;

兰茵猛地抬起头，眼睛莹亮，急道：&ldo;你别胡说，我们绝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对他，也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rdo;

祁昭凝睇着她，缄然沉默了一会儿，那炙若滔天的怒气看上去息减了几分，但声音却愈加寒凉：&ldo;兰茵，你向来嫉恶如仇。

而卢楚干的事情你一清二楚，我就问，若是换了一个人，他不是卢楚，你知道他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会搭理他吗?恐怕迎面碰上都会不屑一视吧。

&rdo;

&ldo;可现在，就因为这个人是卢楚，哪怕他杀戮无辜，哪怕他炮制冤案，哪怕他撺掇毓成干那谋害忠良的事，你依旧肯赴他的约。

是，你们之间没有首尾之事，可你也不能否认，你的心里仍旧有他一席之地。

&rdo;

兰茵迎上他利若薄刃的视线，几乎觉得那两道视线刮得自己面颊生疼。

她被他激得上来气，强硬地按捺下，摇头：&ldo;不，我的心里没有他，你不能污蔑我。

&rdo;

她愈发平静，不与祁昭争执，反倒让他冷静下来了。

祁昭凝着她的面庞看了许久，视线幽然若冰，带着几许陌生，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最末，他凄清自嘲地冷笑几声，清朗道：&ldo;你根本不会说谎。

&rdo;他后退了几步，正踩在烛光勾勒出的阴翳里，显得面容晦暗难辨。

他说：&ldo;或许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追着你，一直黏着你，让你晕头撞向稀里糊涂地嫁了我，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明白。

&rdo;

兰茵沉静地看他，他便在这视线里连连后退，推开门扬长而去。

院落沐在沉酽的夜色里，随风入夜，夹着雨雪，径云俱黑，唯有灯火烛光长明，看上去孤零零、惨兮兮的。

兰茵只觉脑子里空荡荡的，想不起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一懵怔，外面响起马鸣声，紧接着是李长风大声的叫喊：&ldo;公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