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惊异地问:&ldo;调令?&rdo;志豪回头看她一眼,说:&ldo;调我去抗大分校学习!&rdo;
外面灶间,房东大嫂和警卫员忙着做饭。大嫂探头往里间一看,一个大男人搂着娃娃哼唱着催眠的家乡小调并且轻轻摇晃着身子。警卫员笑着答疑道:&ldo;那个女首长就是有名的白莲。&rdo;大嫂惊讶至极。
5
这次分手之后,志豪没有马上去&ldo;抗大&rdo;。
白莲是在甜水坊再次巧遇志豪和队伍的。那日,化装的白莲在这口古井边,咕咚咕咚畅饮着甘甜的井水。一不留神,几个人从背后按住香茗。一个人问她干什么的?白莲回答:&ldo;过路的!&rdo;&ldo;口令?&rdo;白莲不解地问:&ldo;什么口令?&rdo;&ldo;是奸细!&rdo;一个小兵喊。白莲敏捷的身手,反抗时有劲头的拳脚惹怒了他们。这两个愣头愣脑的兵,二话不说,上前就捆了她,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他们撒气狠揍了她几下,扔在了墙根。大伦正好来查哨,走来厉声问:&ldo;出了什么事。&rdo;士兵报告说:&ldo;报告参谋长,我们抓了一个可疑的奸细!&rdo;大伦警觉道:&ldo;哦,这么快就跟上我们了?&rdo;小兵问:&ldo;参谋长,枪毙了她?&rdo;大伦思索了一下,说:&ldo;等等。&rdo;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声息。参谋长的身影挡在了阴影,嗓音让白莲听起来很熟却又看不清他的脸。白莲带着呻吟的动静喊道:&ldo;大伦……&rdo;大伦没听见,只是交代送到后面的柴火棚,让特务连审讯后再处理。正要走,却听到了几声咚咚的声音,大伦迟疑了片刻,还是停下脚步,站定了静听,这声音又没了,只有虫子叫。他在暗中往前走,又回头看了看。幸亏这一回头,他弯腰凝视着俘虏的脸部,一刹那,两人都愣了。大伦惊呼道:&ldo;你?你不是白莲?&rdo;
大伦命令手下:&ldo;快松绑!快,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是咱队长夫人!&rdo;兵士一听慌作一团,连忙解开绳子,热情地招待了香茗。大伦问道:&ldo;这事闹的,你白莲怎么单独行动?红霞呢?&rdo;白莲摩挲着捆绑的手臂:&ldo;红霞养伤,照看着我女儿。这几天我是独立作战。&rdo;大伦心疼地问:&ldo;疼吗?&rdo;白莲笑着说没关系。大伦又问:&ldo;黑灯瞎火,你这是来干吗?&rdo;她从头发里拿出情报:&ldo;有重要情报送来!按预定,今晚要在这儿与你爹、县委邹书记碰头!&rdo;
听香茗这么说大伦高兴道:&ldo;他也来?太好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如此巧事,昨晚上转移到此地,你堂堂大夫人一头撞来了,正好,住下,夫妻团圆,我去通知志豪!&rdo;白莲惊奇地问:&ldo;志豪还没走?&rdo;大伦回头笑道:&ldo;巧了,他呀后天就走!&rdo;白莲高兴情不自禁地拥抱一下他,欢呼道:&ldo;大伦,太好了,又见面了,我以为见不着了。&rdo;大伦一下不好意思道:&ldo;我,去找,找志豪来。&rdo;白莲问:&ldo;他在干吗?&rdo;
里屋,志豪与老夏在大木桶里洗澡,苏一亭在给他们来来回回地倒水。老夏舒畅地吐了一口气:&ldo;真舒服呀!我身上的臭泥儿能上二亩地了!&rdo;志豪取笑说:&ldo;是,何止二亩地,在兵工厂仨月没洗澡。你身上臭得我都影响射击时瞄准精度啦!&rdo;夏天庚撩水泼他:&ldo;去你的。谁像你臭美,天天洗这刷那,弄得利了八索的,叽叽呱呱拉琴。&rdo;苏一亭插话:&ldo;这叫打小的臭美习惯,志豪就是绅士派的。他在舞台上拉琴唱歌,那个,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头发还这样的……&rdo;志豪给他一杵,夏天庚乐道:&ldo;啥&lso;葱花姜&rso;,给我来一段。&rdo;志豪撩起水,往他脸上泼水:&ldo;你还葱花姜哪,老土,是&lso;松花江上&rso;!&rdo;
夏天庚笑了笑,继而感慨道:&ldo;咱是没娶媳妇的福气哦。刮刮胡子,说正经的,出门怎么也得弄干净点儿,万一抗大分校能见毛主席、朱总司令,一瞅,哪来这么个老土,可不给咱老区部队丢脸哪?眼镜,你再来一桶。&rdo;志豪也笑道:&ldo;咱丢脸不可能,身体棒棒的,就你眼镜,瘦猴子。&rdo;苏一亭瞪着他们问:&ldo;啥意思吗?我瘦可没拉过部队后腿?我瘦可没少抓俘虏!&rdo;志豪取笑道:&ldo;你瘦可抓不着媳妇!女人喜欢壮的爷们儿!&rdo;三人嘻嘻哈哈乐成一堆。志豪说:&ldo;一说要走,你还别说,我真有点舍不得家乡了。&rdo;
夏天庚调侃道:&ldo;舍不得你媳妇吧。婆婆妈妈的,小资产阶级情调。&rdo;惹得志豪撩他一脸水。夏天庚又说:&ldo;去抗大是组织上重视和培养,不懂呀?就凭你志豪的能力,有文化又看过兵书会打仗,别说当个队长,将来当个军长司令的也是小菜一碟。&rdo;志豪回答说:&ldo;我可没这大野心。&rdo;夏天庚接着说:&ldo;野心是啥,野心就是雄心,就是壮志,就是大目标,就是大前程,就是……&rdo;志豪笑道:&ldo;还&lso;就是&rso;啥,没词儿了吧?&rdo;夏天庚不悦道:&ldo;你也太小看我了,就你看《共产党宣言》,我也是读了马列本本书的。&rdo;志豪取笑他说认的字还不如毛多。夏天庚瞅了他一眼,说:&ldo;去。野心就是深谋远虑,就是高瞻远瞩,就是比一般人看得远,瞅得准,做得绝,出手快,下手狠,付出少,收获多,就是像曹操和那个……&rdo;苏一亭扶着被水雾遮盖的眼镜,对他刮目相看。志豪吓了一跳:&ldo;我说老夏,你简直是个三十六计的活辞典,是谋略家。&rdo;夏天庚得意地说:&ldo;还有呢,你说过外国的一个人拿啥个伦,他说的,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个好兵,不想当军长的兵那就更不是个好兵喽,没野心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rdo;志豪边擦身边说:&ldo;老夏呀,你真是个好政工干部。真会动员,好,我的野心,还要鼓起来,再多,再大!&rdo;接着冲外喊,&ldo;大伦快来,该你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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