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对白莲道:&ldo;吃吧你,你身子变粗了,变沉了!以前是身轻如燕,现在虎背熊腰。&rdo;白莲和干娘对视了一下,道:&ldo;虎背熊腰才有劲儿嘛。&rdo;红霞接着数落道:&ldo;还有,你变得贪睡,头一挨着墙就能睡着,还打呼噜,呼噜打得吹口哨哪!&rdo;白莲扭头道:&ldo;去你的,这张嘴就能胡说,编排人。&rdo;红霞便学她的呼噜声,故意气她,&ldo;哪是我编排你,真的,你呼噜声都引来鬼子啦!&rdo;白莲立刻起身追打她,两人笑闹成一团。干娘制止道:&ldo;红霞呀,你别使劲,别伤了她的身子!&rdo;
红霞疑问道:&ldo;她身子咋啦,玻璃人儿啊,公主啊?&rdo;干娘笑着说:&ldo;傻丫头,她是有喜了。&rdo;红霞一下愣了,起身仔细打量她,认真地说:&ldo;嫂子!我哥他还不知道呢。&rdo;
白莲看着她,故意问:&ldo;知道啥?&rdo;干娘在一旁叹道:&ldo;小两口刚入了洞房就分开,有泪有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她想吃啥,干娘也弄不来,女人怀了娃娃,那是肚子里的娃娃想要吃的!&rdo;红霞心疼地搂住她说将来让她哥一千倍一万倍地补偿香茗。干娘抹泪道:&ldo;没人疼啊,没黑没白地疯跑,苦啊。不行,我得跟玉岷说说,一个女人家,挺着个大肚子,不能再这么熬。&rdo;
白莲笑着安抚老太太:&ldo;干娘!别,我早习惯了,能坚持,这是我的工作,没什么。大不了多穿件衣裳,反而更像男人,虎背熊腰的男人嘛。&rdo;
红霞仔细打量,发现白莲脚都肿了。白莲忍着泪,笑着掩饰说是胖的。干娘心疼地说:&ldo;你浮肿啊,孩子。干娘家一点儿油水都没,别说鸡蛋补养身子,想吃个白馍馍都没有,能吃的都让鬼子扫荡了,唉。月凭日壮,人凭血壮,不吃,你咋有劲生孩子呀?&rdo;忽然白莲望了望窗外,对二人说:&ldo;我去看看,村口好像有什么动静。&rdo;
村口,有个人在不住地晃悠。此人正是一直寻找白莲的&ldo;猎人&rdo;。
干娘走后,红霞低声哽咽道:&ldo;嫂子,都怪我。我真傻,晚上执行任务,你都保护我,把危险留给自己,有一口馍馍,我还老跟你抢着吃,你就让着我,惯着我……&rdo;
白莲温柔地抚摩她:&ldo;红霞,谁让我是当嫂子的呢。做在先,吃在后,别说是共产党员,咱俩是搭档,我领导你,就是在家过日子,嫂子也应让着你。&rdo;红霞感动地说:&ldo;我要给县委打报告,申请换人!&rdo;白莲诧异地看着她:&ldo;换人?换谁?女同志都有生孩子这一关。&rdo;
红霞脱口而出道:&ldo;那就换个男的。&rdo;说完又吐舌头,&ldo;男的不行,怎么和我假扮夫妻呀?&rdo;白莲取笑她说:&ldo;好,死丫头,你是想要换个男的,嫌我碍事不要我了。好好,换个邹大伦同志来,你就高兴了吧?&rdo;红霞又闹着要揪嫂子的头发。
姑嫂嬉闹着,白莲心想:&ldo;白莲红霞这杆大旗,在老百姓心里高高地竖起来了,老百姓看见我们在活动,就有信心。抗日烽火就不会断!再难,我不怕!我就希望,生孩子志豪能在我身边……&rdo;
3
兵工厂在大山洞里,层层叠叠的山峦间,志豪领着工人修理枪支。这个厂长,白手起家开始造枪炮,真真是举步维艰。
志豪一边干一边发牢骚:&ldo;大伦这王八蛋,多嘴,让我在这里受累!倒霉!&rdo;苏眼镜乐道:&ldo;你呀,干也干得欢,说也说个没完,成天牢骚个啥?是想媳妇啦?&rdo;志豪郁闷地说:&ldo;手工修破烂,真是有劲没处使,急死人。连个发电机也弄不来,妈的!&rdo;二人都不再说话,低头咣当咣当地敲零件。
根据司令员的部署,部队搞了几次专项战斗,专门打劫敌人的汽车和物资。初冬的一天,接受任务的大伦和夏天庚带着队伍在路上伏击敌人车队。志豪和苏眼镜也带着几个人跑了出来,志豪与大伦、老夏再次碰面。
大伦一见他,调侃道:&ldo;志豪?又见面了!不错呀,你当实业家了?&rdo;志豪瞪他一眼,&ldo;你小子,害人不浅呀,跟组织干事瞎咧咧个屁呀!&rdo;
大伦解释说:&ldo;我也不知道他们调查个啥,我当时还以为要提拔你当官呢。我当然要美言你几句。&rdo;志豪一抬手打断他:&ldo;行了。你赶快组织人,给我弄卡车!&rdo;夏天庚一旁插嘴道:&ldo;我掩护!&rdo;
顷刻间,敌人开始了反击,山下,越来越多的鬼子赶来增援。正当几个战士准备把坏卡车放火烧了的时候,志豪大声喊:&ldo;哎,别烧,别烧!这几个给我拆,能拆的都拆!这一辆,大伦,你想办法把这卡车给我弄回去!&rdo;
大伦诧异道:&ldo;拆散件?以往弄不走的咱都是烧!&rdo;
志豪道:&ldo;要的就是它,我要!&rdo;大伦为难地抱怨:&ldo;敌人马上就来增援,弄不动它!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rdo;志豪没好气地回他:&ldo;是你难为我,就你个破嘴推荐我当厂长,我告诉你,我有用!上级是不是让你配合我,搞这次专项袭击?&rdo;
大伦分辩道:&ldo;配合归配合,可一个破车有啥用。我可不能为它也牺牲两个人。&rdo;这话当然点到了穴位上,志豪被噎了一下,固执地说:&ldo;说有用就有用,你给我组织人拖走,人不行,你给我找马、找骡子拽!过了这个山坡,有人来接应你。&rdo;大伦无奈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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