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知意没有那么脆弱,拽住她腕骨的手已死死掐住动脉,在薄皮上留下深陷的月牙痕迹。可江钟暮像半点察觉不到一样,狭长眼眸温柔,声音又低又轻地开口:“我帮你捂捂肚子。”蜷缩的小猫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好似在判断对方的真心。江钟暮坦然与之对视,眼神温顺沉静,如同收起利爪的豹子。这是一场临时、毫无准备的考验,没有考题,没有标准答案,全凭考官半清醒半昏沉的直觉判断,唯有绝对赤诚真心的人可以通过。所以结果显而易见,谢知意松开手,慢慢卸下防备。江钟暮莫名笑了笑,向来沉闷的面容多了几分少年气,像是清风掠过、柳枝晃动。滚烫的手掌覆了上去,粗糙的厚茧滑过,泛起刺疼又酥麻的感受,小猫不满地嘀咕了声而江钟暮还在一边回想着阿姨的嘱咐,一边笨拙地轻揉。坠落的雨水在泥地里开出花,唱着噼里啪啦的歌。小猫松开紧皱的眉头,无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此刻的江钟暮对谢知意仍就一无所知,不知她的工作、她的家庭、为何带着满身愁绪回到这里。但江钟暮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起码在此时此刻,她确实离谢知意近了些。此刻已是凌晨,屋外的大雨终于有了停下的趋势。脚边的热水袋又换了一次水,瓷杯冷了又添,床上的女人终于眉头舒展开、沉沉睡去。旁边的江钟暮眼皮一塌,杵着脸的小臂也跟着一晃,而另一只还在打着圈揉的手却稳当,不曾惊扰对方半分。灯泡不堪重负地闪了闪,夜色越发浓郁,天地万物都被糊成一团,昏昏沉沉的意识也跟着卷入,回到难以触碰的遥远往事中。那年江钟暮刚满十三,从父母车祸去世后就办了休学,整日闷在房间里头,很少出门。阿婆那会太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还没有散去,就要承担起家里头的全部责任,民宿、田地全都压在苍老的肩头,对江钟暮虽关心却再难分出心神。毕竟老一辈的思想就是那样,吃饱喝好活着就行了,很难去管江钟暮精神状态如何。再说江镇的读书观念不强,江钟暮休学就休学了,在阿婆眼里根本不是个事。故而,江钟暮竟就这样在家里头待了半年多。来往租客中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好事的,对这个偶尔走出房间的小女孩感到好奇。脾气好的人会招招手,喊她过来,问她怎么不出去玩。脾气不好的人就喊声喂,你这小孩帮我去买瓶酒。而江钟暮对他们的态度一样,表情沉郁,从不开口说话,最多就过去跑个腿,跑完就回到房间里去。紧接着,旁边的街坊邻居就会帮忙解释,这些人的眼神就从不解转为怜悯。从人人称羡的幸福家庭到需要被怜悯的可怜虫,一下子掉到深渊里头的江钟暮越发不肯出门,就算从小一块长大的江南勋来寻她,也只能隔着门板对话。直到……谢知意的出现。那会的谢知意还是个大学生,二十出头的年纪,性格温柔体贴又爱笑,满是年轻人的朝气。白日出门四处转悠,晚饭后就和阿婆一起坐在缅桂树下乘凉、消食。人类总是喜欢靠近对温和又爱笑的同类,更何况是当时压力极大的阿婆,能和旁人轻轻松松聊会天,已是她最大奢侈。所以阿婆很是亲近谢知意。连带着江钟暮一块。但江钟暮的亲近很难看出来,她性子闷又不爱说话,看起来就是个黏着阿婆的小屁孩,找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戳着地上的泥巴。谢知意时常会逗她,即便从街坊邻居那儿听过江钟暮悲惨往事,也不曾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怜悯面孔看着她,甚至有点故意闹着她玩的感觉。比如江钟暮低头看蚂蚁,她就装作无意手滑,将茶水泼落在地,那几只可怜蚂蚁顿时飘在水面。气得小孩鼓着腮帮子,仰头瞪她。谢知意就笑,装出无辜的模样,一点歉意也没有地开口:“是姐姐不小心,姐姐赔你颗糖好不好?”她朝江钟暮摊开手,掌心放着颗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即便在江钟暮长大后,也不曾在江镇或是更远的县城见过。不过江钟暮并不接受,她从小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不喜甜也不爱别的小零食,看见别人拿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哄自己,气得更加不肯说话。直接无视了谢知意伸过来的手,转身换一个方向蹲着,没了蚂蚁就看地上影子。结果,谢知意直接站了起来,延长的影子将缩成一小团的江钟暮遮盖,眼前只剩下黑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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