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看她一眼,赶紧也给夹了两块儿恭恭敬敬奉上,又顺顺她的毛:&ldo;我没活够呢,女侠饶命,快吃吧。&rdo;他坐下来,低声嘀咕:&ldo;都是祖宗,都是祖宗啊,我可惹不起。&rdo;
这两人你来我往,不像生气,倒像调情。
顾津转开目光,另一边小伍给她倒橙汁:&ldo;津姐你吃啊,别客气。&rdo;他唇周油亮亮,裂开嘴,露出孩子气的笑。
&ldo;谢谢。&rdo;顾津说。
此刻对面几个男人正说话,李道问:&ldo;手里现金够用吧?&rdo;
这趟出来钱都是纪刚管,他心中一盘算:&ldo;转出去那些不方便用,我还有张卡,到卜远可以取一些,路上应该够。&rdo;
&ldo;怕什么。&rdo;小伍心大,没头没尾接了句:&ldo;到时候再干一票不就成了?&rdo;
饭桌上立即鸦雀无声,都不约而同看李道。
那头李道恍若未闻,垂着眼,从锅里舀起一块硕大骨头放到自己碗中。
小伍意识到失言,呵呵干笑:&ldo;我不是那意思,就说……路上咱都应该节俭着点儿花钱。&rdo;
李道仍旧不吭声。
小伍狗腿起身,&ldo;哥,还喝啤酒不?我给你拿。&rdo;
&ldo;你先坐。&rdo;李道抬抬下巴。
小伍不由咽了口唾沫,依言坐回去。
李道声音四平八稳;&ldo;第二次提起想再干一票了吧?&rdo;不等他答,他仍旧慢条斯理地说:&ldo;你姐死时把你托付给我,出来前我也问过你意见,才叫你跟着我……&rdo;
&ldo;哥。&rdo;提到姐姐,小伍眼神略微暗淡:&ldo;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do;
李道点点头,&ldo;那就收收心。&rdo;他手捏着骨头,吸溜一口软烂的羊肉:&ldo;还没正式说过,打昨儿起我就算不干了。混了小半辈子,也想尝尝普通人的活法,郭盛身家底细我掌握不少,他不可能放过我,所以不得已才选了这条道儿。&rdo;
后面这话是对大伙儿说的。
没人搭腔,都埋着头,安静吃饭。
李道吃相不算优雅,手肘大刀阔斧地支着膝盖,指头油亮,费力掰着交错链接的羊脊骨。
他笑了笑:&ldo;其实这金盆洗手吧和他妈戒烟差不多,烟瘾熬过去,欲望也就渐渐淡了。&rdo;李道略微一顿,转了话锋:&ldo;今天我郑重强调一遍,不赞同我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旦决定跟着我,今后如果发现有人重操旧业,别怪我……&rdo;
他突然止住话,不知从身下哪个位置抽出那把匕首。他握着刀柄,将刀尖插进羊脊骨的骨缝里,一撬一剜,仿佛听到&ldo;啪&rdo;的轻响,两块骨头硬生生断裂开。
顾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刀,只见刀身精光锃亮,刀锋锐利非常。
她突然想起先前苏颖说的那番话,感觉那一刀刀像剜进自己骨头缝一样,她没来由手一软,碗筷突然掉下来砸翻了那杯橙汁,连同菜汤尽数溅到她胸前衣襟上。
桌边几人都诧异地看向她,对面那人也把目光投过来,所讲之事与她最无关系,哪成想她反应会这样强烈。
隔了几秒,苏颖&ldo;噗&rdo;一声笑出来,忍了忍,捂着肚子不可抑制。
顾维警告地拍了拍她的头,压低声音:&ldo;你又跟她说什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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