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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一把抓过闻人珄的手腕,那不像将死之人的力气,闻人珄被他抓得生疼。
爷爷眼眶含泪,最后叫了声“先生”
,这才肯咽气,撒开手。
他用那般苍老怀念的声音——
“先生。”
“先生。”
……
……
闻人珄忽得从床上弹起来,浑身是汗。
他喘两口气,狠劲儿搓把脸。
二十年,闻人珄从没梦到过爷爷,该是因为他正在爷爷的坟山底下,才请了这久违的老东西入梦罢。
一只蟑螂从床边耀武扬威地爬过来,闻人珄抓枕边的手机当砖头,“咣”
一下,毫不客气将这畜生赐死。
闻人珄套上衣服,穿好鞋,拎起桌上的暖壶,去公共卫生间刷牙洗脸。
在这鸟不拉屎的招待所住了五天,闻人珄娘胎里带的躁脾气即将爆炸。
他一根不正苗不红的无赖青年,是不乐意下乡的。
此时此地此情境,全要怪他的亲爷爷。
上月底甘肃连下几天暴雨,多地遭灾,造成山体滑坡,爷爷那坟山不幸中奖——老东西的坟塌了。
本来修坟是件利索事,但稀奇的是,只一天功夫,来修坟的三位工人竟然都失踪了。
闻人珄报了警,接手的警察刚巧是他堂姐夫孟泓州。
在孟泓州成为闻人珄姐夫前两人就交情匪浅,闻人珄又是当事人,这一拖沓,便待在山下没走。
囫囵完脸,闻人珄用袖子抹掉下巴上的水,又蘸水捋捋头发。
他照镜子瞅了眼,下巴上有青茬,但还不算邋遢,索性放它野蛮生长,反正乡下山野,修了边幅也白搭。
闻人珄推门出去,孟泓州就站在院中,手里拎着一袋肉包子。
“吃点?”
孟泓州提了提袋子。
天不亮时又下了场雨,空气里一股霉酸味,孟泓州的大衣肩袖还是湿的。
“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