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向外看去,他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家主的腿脚是如何靠近的。但是他现在没有功夫去搭理那原住民,正可怜巴巴地缩着,整个人都往面前横躺的人身上挂,浓重急促的呼吸全都洒在关渝舟的胸前。几人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祈祷家主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原住民在这里呆了多久,他们就必须维持现在的姿势躲藏多久。夏濯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幅惧黑的身体搞死了,而关渝舟正是旋涡中唯一能给他搭手的那条船。他明明抵触得全身都在发抖,却又牢牢扒着人不愿撒手,贪婪地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那种交汇的暖流似乎能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似的。这种感觉很复杂,躯体上的厌恶和精神上的依恋让他此时成了一个矛盾体,在交加的冰火中徘徊得满头冒汗。脚步声停在了耳边,男主人已经到了架子旁,只需要弯弯腰蹲下就能看见这架子下和架子后藏着的两对人。夏濯在黑暗中的听力敏锐,自然是感受到了那种近距离的危机感。但是他耳边却咚咚、咚咚地传来关渝舟平稳的心跳,那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能将他所有被威胁的感觉全部剔除。“我看看,我看看……我把它放在哪里了?”一口气松到一半。波伊尔并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来找东西的。他摸黑伸手,在架子上将不少陈列的物品碰得东倒西歪,略微急躁的动作将错叠的金属晃得吱嘎响,像是再多耗些时候,这个用来藏身的架子就会轰然倒塌。“哦……在这儿。”波伊尔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端着又重新回到了玻璃器皿前,迎着光可以看出他手里正举着一个稍厚的相框。夏濯不曾在架子上看过它,应该是被平放着搁在了较高的位置上。男主人献宝般的单膝跪在地上,摆出了求婚的模样冲着残肢深情道:“看,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礼物了吗?我把它放在这里,你会高兴吗?”“我爱你,我爱你……”波伊尔不停地表白,颠倒重复地一遍遍念着台词。他在房间里呆了足有四十分钟,直到一动不动的四人身体各个部位都麻痹后,他才站起身,也不顾起褶的西裤,板板正正地将那相框放在了地上,还特地捡起手杖清扫了周围一圈的地面。“我该走了,亲爱的,我要去见你了,不然你会死的……在这里等我,我明天还会再来的,就这么约好了。”进行了一番莫名其妙的举措后,他终于要离开这间房了。他哼着不成形的调子,心情看上去比来时好多了,合上门时顺手关掉了器皿中的灯。【获取梦境碎片1。】这下房间里是一点亮都没了。无框镜大发慈悲松开了钳制着桃花眼的那只手,箱子后传来后者憋久的吸气声。与此同时关渝舟将夏濯抱出架底,打开了手电。夏濯腿软,几乎是在没了搀扶的瞬间跪坐下去,关渝舟连忙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要喝水吗?”夏濯煞白着脸,浑浑噩噩地摇头。“我不该带你过来的。”关渝舟后悔了,或许他本来就该让夏濯在房间里候着但其实人不在眼前,他自己也不放心。夏濯破天荒地没力反驳,只是用力地抹了把眼角。关渝舟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皱着眉抬手拿袖子替他擦了脸,像哄孩子一样问他:“怎么哭鼻子了?这么难受吗?”夏濯喉咙里发出“唔”的一声,缓了半晌后才哆哆嗦嗦答:“刚刚酸水好几次冒到嗓子眼了,我咽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呛到,眼泪就憋出来了,我实在控制不住……”完美收藏品(十三)听出了夏濯的委屈劲儿,关渝舟又觉得哭笑不得。他看着面前夏濯在手电筒下白惨惨的那张脸,取出矿泉水递了过去:“先喝点,马上带你回去休息。”夏濯接过来灌了两口,胡乱在肩上蹭去脖子和额前出的汗,重复了几次后才吐出一口浊气:“好多了,别放心上啊。老毛病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桃花眼被无框镜擒着脖子拽去了器皿前,查看波伊尔走前留下的相框了。夏濯还记着关渝舟不想让自己看见过于血腥的东西,因此压根没往那头看。倒是桃花眼又蹦脚发出怪声,像是相框里装的东西多么不得了一样,惹得他耗费了不知多少自制力才压住了那猛地窜高的好奇心。介于不知道这离开的原住民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折回来,现在器皿下的两人没呆多久便重新蹲回了架子后。无框镜和他同伴不一样,没有绕任何弯地冲关渝舟开了口:“是一双女性人手,不是模型。无名指处戴了一枚钻石戒指,腕部横截面有明显缝过针的痕迹,血被清理过了,相框的右上角绑着红色的蝴蝶结丝带。”关渝舟言简意赅:“别的细节?”无框镜思索片刻:“框下还有刻痕,写着‘envy‘s?present’。”关渝舟点头:“谢谢。”“这没什么,你可以亲自过去看。”无框镜看了眼门的位置,又补充道:“但我觉得我们现在尽快离开比较好。”现在情况并不算好,很可能一出这扇门就被家主堵住。无框镜自认自己不能确保将脑子里缺根筋的同伴平安带出去,便主动上来表明想要与他们同行。关渝舟没有拒绝,他扭头看向夏濯:“还好吗?能听见走廊里有没有动静吗?”那扇门并不厚,但比上个梦境中老旧的木门结实得多,材质也不同。虽然刚才能将外面的对话声听个大概,但不知道脚步或者其他动静能不能分辨出来。地毯本就吸音,会对分辨造成干扰。夏濯揣着手电绕去门边,一边贴上耳朵一边屏住呼吸。隔了好一阵子才扬起脸和关渝舟小声道:“外面倒是没脚步,但有没有站着不动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哈。”“嗯,你往后来一点,我开门。”关渝舟将手搭上了门把,缓缓转动。他们时间并不多,一旦确认外面没有人后,就必须穿过半边走廊离开四楼的范围昨晚夏濯睡得早,并不知道所谓的熄灯时间是几点,但关渝舟却目睹了房间床头灯亮度骤然暗淡的那一瞬间。现在家主回来了,那必须赶在十一点前回房里。习惯了室内的黑度后,屋外的灯似乎也不那么昏暗了。桃花眼看着关渝舟毫不停顿地便踏进走廊里,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这时候从远处飞来根手杖横插穿过这人脑袋,“喂喂喂,没问题吧……”夏濯紧随其后,拽着关渝舟的衣摆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几乎是直接跑着出去的。现在不确定家主去了哪里,但他肯定是留在了四楼。这种随时会被窥见的紧张感促使四人高速冲到了楼梯口,然而没等四人松口气,身后不远处的一扇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同时传来的是家主平静的声音:“晚上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在短短一秒的时间里思索着究竟该立马跑下去还是留下与对方正面接触,衡量后他们毫不怀疑若是现在选择了前者,那绝对不等他们回房便凉透了。“波伊尔先生,晚上好。”关渝舟主动上前一步,姿态从容不迫,“我听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上来找您,但我和朋友们上来后以为您和雪莱小姐一同休息了,不敢贸然敲门打扰,这正打算折返回房间呢。”似乎是听到了未婚妻的名字,波伊尔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哪来打扰一说。”他的视线在四人脸上不断游移,忽然锁住了夏濯,声音更是温和了不少:“几位都是我请来的贵客,昨日我本就应该亲自接待,但最近手上事多,希望我的执事没有怠慢了各位。几日不着家后,我实在心念雪莱,倒是我这边疏忽了。”夏濯心觉有些奇怪,这人语气转变得莫名其妙,好像还带上了一点讨好意味,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讨好的对象多半就是他。他有了点想要试探的念头,又怕贸然开口会坏事,便只回了那眼神一抹微笑,顺势往关渝舟身后藏了藏。“那么……”波伊尔倒也没有在意他的躲避,甚至很配合的收回目光,眼珠一转又重新看向关渝舟:“是哪位身体不适?”梦境既然绝对真实,那这个医生也一定是看病精准的。见一旁桃花眼视线直勾勾戳在自己脸上,夏濯有模有样地咳了两声,没骨头般扶住关渝舟的肩,要倒不倒地虚声问:“难道波伊尔先生看不出来这里谁身体不舒服吗?”他刚折腾了一番,面色还很难看,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贴着脑门。现在又主动碰上关渝舟,脸都稍微扭曲起来了,看上去的确可怜兮兮。“是的,你看上去的确不太好。”波伊尔撩起袖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很快便含笑朝右侧让开身,示意他们跟上来,“我想我或许需要替你好好看一看,免得一会雪莱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夏濯若有所思。家主这话说起来好像他选的这个身份和他未婚妻关系还不错,但他不能确定该不该跟上去,只松开了搭着关渝舟的那只手,同时带着点疑惑看向对方。关渝舟笑了笑:“不怕,我会跟着你。”夏濯和关渝舟要跟上去看看情况,但无框镜却打算带着同伴自保平安打道回府了。两边人也没有打过招呼,等夏濯发现身后人不见了时,他和关渝舟已经随着家主停在了一扇门前。这扇门他们都不陌生,恰巧就是先前发现血迹延伸来的那间房了。意识到这点后,夏濯隐隐有些激动。“你是知道的,雪莱最近身体很弱,我特地在宅子中给她造了个储药室。”波伊尔从腰间取下钥匙,边笑便冲夏濯解释:“不过我很抱歉,上次说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她的确最近小段时间里都不方便出来见人当然,这不是我的主意,是雪莱亲口和我说的,她不想让你看见她现在的样子。”紧锁的门被打开,不少玻璃材质的瓶瓶罐罐上反射的光一映入眼帘,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液体或者药片。比起方才他们溜进去的房间,这里显得干净整洁多了,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医学仓库。夏濯坐去了桌旁的凳子上,思来想去后挑了个不算敏感的问题问出口:“她最近都在忙什么?”“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最近白天都没有陪她,希望她别怪我才好。”波伊尔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卷了卷自己的一缕头发,露出油画中给人完美收藏品(十四)脸洗到一半,原本奶白的灯光蓦地暗了下来。镜子在光线充足和暗淡的情况下反射出的景象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夏濯目不斜视,毛巾都没来得及丢,抓手里就冲回了床上,一把捞回了先前被他丢下的手电筒。关渝舟原本在看从四楼带下来的那张纸,结果目睹了他一气呵成的全过程,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极了某种受惊后窜回洞穴的小动物,又有些忍俊不禁。他将纸放回口袋,上前顺手替他理了理拖到床下的被子,转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但刚迈出几步,床上人就咄咄着问:“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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