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一万个数字,在其中挑出一个,夏濯这个选择困难症坐如针毡。他看关渝舟唰唰几笔写完,压根没有犹豫,接过笔后不禁长叹一口气,看着笔盖上标注的1937,想也没想就照抄了上去。他写完后又有些忐忑,悄摸摸地问关渝舟:“这有没有什么讲究啊?”“没有。”夏濯不信:“就随便写?”“嗯,随便写。”这个游戏的意义不大,他们九人谁也不知道名片身份对应的命运如何,哪怕先选也不一定会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只不过是压一压别人的嘴,让人挑不出毛病罢了。九人写完后,将面前倒扣的纸张一同掀开,露出方才短时间内留下的数字。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三位或四位数,接近执事所写数字的可能性不大也不小,更有几率卡在排名中间,不靠前也不靠后,心里踏实。夏濯瞥了眼关渝舟选的数字,和自己相差并不大,2010。他好奇:“为什么写2010啊?”关渝舟抿了抿唇,那模样yuxi像是不想开口,倒是白夫人很懂地凑过来:“这家伙十年前和他老婆遇到的,可不就是初遇的年份么。”夏濯明白了,丢下关渝舟向白夫人打探消息起来:“是不是特漂亮?”白夫人想了想:“这我还真没见过,不过他倒是妥妥的妻奴,这么久以来就没碰过别人。别说2010,就连2010到今天这十年,你随便说个月份或者日子,他都能给算成个纪念日来过。”关渝舟没有和他们聊自己的那份心情,眼下也不是什么闲暇时间,他抬眼看了看执事:“您可以公布答案了。”执事将对折的纸从手套中取出,清清楚楚地在众人面前袒露出上面的数字,正是1937,一个数都不差。夏濯:“……”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执事,觉得这原住民八成和自己一样,也是选择恐惧症,把笔盖上的数字照搬下来了。一万个数字,一万种可能,夏濯正中靶心。休闲服一看就拍桌起疑道:“你这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夏濯懒散地抬抬眼皮:“怎么,你是怀疑波伊尔家族的执事和我这种名不经传的人相互勾连?你怀疑我没问题,怀疑波伊尔家族就不对了。”休闲服还要说什么,却见那名执事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身为波伊尔家族的执事,我不会做任何拉低主人的事情。”这话理解起来不难:我不会做,也不容许,你要是硬要把这个帽子给我戴上,就是侮辱我的主人,侮辱波伊尔家族。夏濯压根不知道这个波伊尔家族是干嘛的,总之看上去地位挺高,他就干脆拎过来当个盾牌用一用,不费力气也不费口舌,还能借机混个好感值,他觉得完全划得来。他脑子里开始组织起彩虹屁的语言,想着关键时刻也许可以用上。休闲服也意识到了关键点,不吭声了。他屁股重重一落,将底下的凳子擦出尖锐的一声响,那种愤然感仿佛凝成一股力,巴不得将脚下的厢底压穿似的。顺序一排,夏濯作为唯一一个零差值的,自然是完美收藏品(四)马车车门向外开启,冷风卷着一股腐叶的气味灌入车厢内,夏濯不适地皱了皱鼻子。他嗅觉不算灵敏,其余也有人忍不了这种腐烂的味道,吞咽着口水蓦地捂住了嘴。还好简然不在这儿,不然八成得当场吐出一条河。这就像是酷暑时厨房里的猪肉存放过久,导致整块肉从里到外烂出了汁水,将表面薄薄的一层组织泡的溃败才会发出的气味,让人眼睛都有些发酸发涩。夏濯被熏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明白这呛人的气味究竟从何而来,几个入梦次数较多的参与者倒是个个脸色不佳那分明就是尸体的气味。也不知搁置了多久,又加上这种恶劣的天气,才导致哪怕隔着一层泥土也能嗅到令人作呕的味道。执事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解释道:“为了驱虫,花园的角落里种下了一些效果特别的植物,平常是不会有气味的,最近雾气大,才将气味传递了开来,还请各位谅解。”众人也不敢开口多问,跟着原住民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路过一座喷泉处那种气味才淡下去。面前的建筑隐匿在白雾中,配着几处被玻璃罩框起来的照明设备,犹如一只躲藏起后眯眼休憩的巨兽。望着守在屋外的两排年轻女佣,夏濯想,有钱真好。然而这个念头却在离女佣越来越近时打消了。这些姿势标准脸蛋精致的女佣从远处看与真人无异,可挨近了后才能品出其中的不同来她们的脸白得太过了些,并且模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嘴角那一点弧度都完全一致,随着角度的变换折射的那道光也跟着一起变着。风吹得周遭草木哗哗响,也将眼前的浓雾拂去了一部分,露出近在咫尺瓷人的全容。她们或者该说是它们,眼睛明明被画得低垂,却好似在空气中硬生生拐了个弯,紧紧锁在了每一个参与者的身上。金色的发丝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上去比绸缎还要高级一些,和身上紧贴的黑白女仆装一同随风微扬。白夫人像是对这种东西挺感兴趣,特地凑近看了眼,还颇为礼貌地问走在最前方没有停下意思的执事:“这些东西可以碰吗?”执事回过头来:“这个您需要问问她们本人,毕竟我和她们地位一样,只是波伊尔家族的仆人罢了。”白夫人哦了一声,寻思片刻,便没有再贸然伸手触碰的打算。“别在这里呆着了,咱们……咱们赶紧进去吧。”二次元抱着朋友的胳膊,两人都有些发抖,“这些东西好像随时会动起来的样子,就跟……就跟蜡像馆里的蜡像似的。”尤其是在这种模糊不清的环境下,宛如眨眼功夫间这些瓷人就能伸出手歪了头,或者再扬起一抹露齿的惨笑。正当这时,头顶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动静不大,隔了也有些距离,周围旁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夏濯下意识仰起了头。他寻着声源望去,一扇原先紧闭的外翻窗打开了约三十度角,屋内米白的窗帘一角被卷到窗外,正小幅度啪嗒啪嗒拍在漂亮的赭红墙砖上。他这捕风捉影地猛一瞧,视线里闪过一个黑影。不过这影子的模样有些奇怪,不大像人,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具体能够描绘它形状的物品,只能仰头干瞪眼。关渝舟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他一副忧伤望天的模样。“怎么了?”夏濯也不大确定,见前面执事已经推开了宅子的大门,便先摇头咳了两声,示意他过一会儿再说,“有点冷,想钻被窝。”这人体虚也不是头一回,关渝舟轻点了下头:“先进去吧,今天早点休息。”比起屋外潮湿且黏腻的空气来讲,屋内干燥的环境简直像是一个小天堂。水晶吊灯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温暖的光色照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暗红的地毯镶着暗金色的边,从脚下一直延伸向四周,通往二楼的两侧扶梯弧线优美,正对面高挂着一副家主的油画画像。执事贴心地守在最后,等夏濯和关渝舟入了门,才伸手将那两扇看似厚重的大门重新合上。“二楼和三楼有足够的客房,在各位到来之前已经收拾干净了。”执事将手探入胸襟,掏出了一小串钥匙,“这是客房的钥匙,房号都刻在上面,各位可以自行挑选喜欢的房间。”接过钥匙的是休闲服。倒不是说没有人敢接,而是这一回他像是迫不及待地抢着伸出了手。没有能够选到心仪的身份,那他必须要在房间上下足功夫,避开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因素。那位女学生似是和他杠上了,眼一翻声音毫不压低地嘲讽:“某些人,怕是房间摆在面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休闲服不想和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女孩子争吵,但他原本心情就不好,窝在心头的火瞬间被这句指向不明却又像是专门瞄准自己的话烧得更旺了,拳头把手里的钥匙攥得哗啦响:“你说什么?”“没什么,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嘛。”女学生也不怕他这种一米七几的身板,双手插在胸前笑着道:“就是瞧不起你这种男人,暗地里望着红裙子漂亮姐姐喘粗气,恶不恶心啊。”九人里穿红裙子的只有白夫人一个。她虽然声音有些怪异,但容貌却勾人,不能用美丽或者精致这种粗略的词来形容,而宛如烈火玫瑰,妆容一衬颦笑都像是能把人点燃。然而这只是表面。外貌如此,可她周遭的气场却截然不同。如果用红玫瑰来形容她的模样,那她的性格便是白玫瑰,好似对什么都能看上两眼,而又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乍看热情似火,骨子里却冷冷淡淡,正如先前那名中年参与者被折磨致死时,别的女生惊惧白了脸,她却还能悠哉悠哉地喝茶。这女学生也就十几二十岁,但和已经迈过三十大关的白夫人比起来看上去并没年轻多少。白夫人听到这话后,也只是目光略过局促的休闲服,向喊她一声姐姐的女学生嫣然一笑:“嘴真甜。”众目睽睽下,女学生脸竟然慢慢地红了。“请容许我打扰各位的谈话。”执事突然出了声,他笑着望向顿时收了声齐齐看来的九人,欠了欠身,“已经到了准备晚餐的时间了,各位可以先去房间里放置行李稍作休憩,等六点时我会上楼叫各位下来用餐。”夏濯望了眼墙上的机械钟,时间正指在五点一刻的位置上。再一回头,执事已经腰杆笔直地走远了,身影消失在一楼的转角处。休闲服二话不说,拔腿朝旋梯的方向走去。钥匙在他手里,剩下的八人别无他法,只好跟上。油画上的家主穿着一身白衣,年龄不过三十上下,西装将他衬得温文尔雅,棕色的头发于发梢处向外卷起,给他平添了一抹忧郁感和文绉绉的书卷气息,看上去让人莫名觉得安心。画中背景像是一面灰黑的墙壁,阳光照在上面,将挂在墙上的听诊器打上了一抹暖黄的光泽。看来家主的身份是个医生。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岁数拥有这么大的宅子,那恐怕还是世代为医,专门替贵族看病的那种。扶梯上铺着地毯,木质的柱子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瓶,层叠一直蔓延至楼上,像是将两旁的旋梯都当成了收纳柜,十分嚣张地向所有来到这里的客人展示着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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