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白衣少女面如满月,亦自叹道:&ldo;这赶人的事真不好受,既不能休息,又怕人见着,大小姐却偏偏还给咱们取个那么漂亮好听的名字,叫什么,&lso;白云牧女&rso;……&rdo;
突然轻轻一笑,接道:&ldo;牧女,别人听见这名字,必要将咱们当作牧牛牧羊的,又有谁能猜咱们竟是&lso;牧人&rso;的呢?&rdo;
那高挑牧女笑道:&ldo;牧人的纵比被人牧的好,你可知道,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成名的英雄,譬如说他……&rdo;
长鞭向行列中一指,接道:&ldo;他还是河西一带,最负盛名的镖头哩。&rdo;
朱七七随着他鞭梢所指之处望去,只见行列中一人木然而立,身材高大,满面虬髯,那不是展英松是谁?
展英松既在这里,别的人想必都是自古墓中出来的了。
朱七七再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无意中发现这秘密,心中的惊喜之情,当真是难以描述,暗暗忖道:&ldo;沈浪虽然聪明绝顶,却也未想到世上竟有&lso;赶人&rso;的勾当,一心以为他们神智既已破迷,必然乘着车马……唉,差之毫厘,谬之子里,他全力去追查车马,别人却剩着寒夜悄悄将人赶走了,他怎会追得着?&rdo;
展英松虽是她的对头,但她此刻见到展英松须发之上,都结满了冰屑,神情委实狼狈不堪,心中又不禁泛起了冷悯之情,暗叹忖道:&ldo;我好歹也得将此事通知沈浪,要他设法救出他们。&rdo;
心念一一转,立时忖道:&ldo;不行,沈浪一直将我当做无用的人,我就偏偏要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来让他瞧瞧,这正是大好机会,我怎能放过,等我将这事全部探访明白,再回去告诉他,那时他面上表情,定好看得很。&rdo;
想到这里,她眼前似乎已可瞧见沈浪既又是吃惊,又是赞美的表情,于是她面上也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只听另一个娇小的白云牧女道:&ldo;时候不旱了,咱们还是走吧,别忘了天亮之前,咱们就得将这些人赶到,否则大伙儿都要受罪了。&rdo;
圆脸牧女道:&ldo;急什么,一共四拨人咱们早去也没用。&rdo;
高挑牧女长叹了口气,道:&ldo;早到总比迟到的好,还是走吧。&rdo;
长鞭一挥,带路前行,展英松等人,果然又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后面另两个牧女,挥动长鞭,将雪地上足印,全都打乱了,雪花纷飞中,一行人又鱼贯走出了树林。
朱七七恍然忖道:&ldo;原来他们竟是化整为零,将人分作四批,但我只要跟定这一批,跟到她们的老巢,她们一个也跑不了。&rdo;
这时她满腹雄心壮志,满腔热血奔腾,脚也不冷了,潜迹藏形,屏息静气,悄悄跟踪而去。
她虽不敢走的太近,但幸好那&ldo;沙沙&rdo;的脚步声却在一直为她带路,那些白云牧女们,显然未想到在如此风雪寒夜中还会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是以走的甚是大意,也根本未曾回头瞧上一眼。
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外,一行人绝无任何声息发出,要想将数十人自甲地神不知鬼不党的送到乙地,这&ldo;赶人&rdo;的法子,确是再好也没了,朱七七越想越觉这主意出的高明,忍不住暗叹忖道:&ldo;这么高明的法子为何以前竟无人想得起?……但能想起这种古怪诡异的法子来的人,想必也是个怪物。&rdo;
于是她便一路猜测这&ldo;怪物&rdo;是谁?生得是何模样,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估量时刻,此刻只怕已有五更,但寒夜昼短夜长,四下仍是一片黑沉沉的,瞧不见一丝曙色。
朱七七只当这一干人的去处必是极为荒僻之地,哪知这一路上除了曾经越过冰冻的河流外,地势竟是越走越平坦,到后来藉着雪光反映,竟隐约可以瞧见前路有一座巨大的城影。
这一来又出了朱七七意料之外,暗自忖道:&ldo;这些牧女还能赶人入城么?这绝不可能。&rdo;
但白云牧女们却偏偏将人都赶到城下,城门初开,突有两辆华丽之极的马车,自城里急驰而出。马车四侧,都悬着明亮的珠灯,看来仿佛是什么高官巨富所坐,连车带马,都惹眼已极。
朱七七忖道:&ldo;他们纵要乘机入城,也不会乘坐如此惹眼的马车。这更不可能了。&rdo;
哪知马车却偏偏直奔白云牧女而来,圆脸牧女轻喟一声,车马顿住,十二条汉子,四个白云牧女,竟分别上了马车。
朱七七瞧得目瞪口呆,满心惊诧,她却不知这些人的行事,正是处处都要出人意料之外,若是车马被人猜中,还能成什么大事?
这时车马又将启行,朱七七咬一咬牙,忖道:&ldo;一不做,二不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先跟去再说。&rdo;
竟一掠而去,钻入车底,身子在车底下,跟着车马一齐走了。
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考虑考虑,但朱七七天生的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否则又怎会闯出那么多祸来?
车马入城,朱七七只觉背脊时探着地上冰雪,一阵阵寒气钻心而来,也辨不出车马究竟走到哪里。
渐渐,四下有了人声,隐约可听出说的是&ldo;这玫瑰乃是暖室异种,当真千载难逢。&rdo;
&ldo;现下腊梅正当令,再过些时候买不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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