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出去坐了会儿，院子里老旧机器和杂物很多，周围是一间间房子，角落拴着麻绳，上面挂一些洗旧的衣裤和棉袜帽子。

顾津坐在房檐下的小凳上，雨刚停，空气还很潮湿，有风迎面吹过来，带着凉意。

李道拎了件衣服给她披，在她旁边的高凳上坐下。

两人起先没说话，顾津从兜里掏出烟盒，还是李道在风平镇给她买的女士烟。

她问：&ldo;你抽吗?&rdo;

李道低头撇她：&ldo;你感冒没好。

&rdo;

顾津：&ldo;就一根没事的。

&rdo;

李道体谅她的心情，没阻止。

青烟丝丝缕缕飘散，她夹烟的手指苍白纤细，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儿。

李道脚踝搭在另一腿的膝盖上，视线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

&ldo;如果……让你回到以前那种生活……&rdo;他顿了下：&ldo;你愿意吗?&rdo;

这话很难问出口，她说不愿意或许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感，可他更怕她说愿意。

顾津送烟的动作顿住，稍稍低头，半晌才说：&ldo;你也不要我了吗?&rdo;

李道喉结轻滚，心脏安安稳稳落回原位，回味着她说话时的语气，整颗心再一次揪起来，难受的不能自已。

&ldo;随便问问。

&rdo;他说。

顾津说：&ldo;顾维不是要我去找妈妈么。

&rdo;

&ldo;不介意是逃亡?&rdo;

顾津眼中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ldo;不介意，好与坏的结局未必就公平。

&rdo;

李道倏地看她，这话让他无端难安。

顾津忽然问：&ldo;你有家人离世的经历吗?&rdo;

&ldo;有，我父亲。

&rdo;

顾津抿了下嘴，觉得再问下去太残忍。

李道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笑：&ldo;有话就问。

&rdo;

顾津揉揉鼻头，把烟在水泥地上碾灭：&ldo;当时你是怎么走出来的?&rdo;

&ldo;用脚走的。

&rdo;

顾津愣了下，蓦地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点儿潮。

她问：&ldo;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呢?&rdo;

他叹气：&ldo;生我们的时候，也没问问我们意见。

&rdo;

顾津打他一下，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