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紧接着道:“叔叔喜欢黑灰蓝。”活下来了不像以往连作别都要火急火燎,今天时聆在金地湾逗留了很久,扯着商行箴陪时云汀说了好多话,那些话都是平日计算着时间唯恐来不及细说的,有正事,也有琐事。听闻时聆考上音乐学院,时云汀嘴角漾了轻浅的笑,嘱咐一二上大学该注意的事。倾身看时聆拨着手机里的照片分享故事,朋友、宠物、新家,她神情专注,然而当时聆偶然抬眼,却发现时云汀的专注是放在他的脸上。得知齐晟的现状、齐文朗的遭遇,时云汀先是愕然,随后发出长长的喟叹,对她来说,那个她逃脱出来的、旧时的家,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甚至所有印象中的画面都蒙了雾变成模糊的一片。然而当乔阿姨为她端来中药,她埋下脸轻吹时,蒸腾的热气还是氤氲了她的双眼,大约是想起了一些不值当的过往。时云汀需要休息,午后两点,双方在玄关处道别,时云汀摸了摸时聆的脸,又看了看商行箴,她发现无论站或坐,商行箴总习惯守在时聆身侧偏后方,胸膛离时聆的肩头一拳距离,时聆回身或后仰就能挨上他。察觉时云汀欲言又止,商行箴自觉该避让,晃了晃车匙,侧首对时聆说:“我先去把车里的空调打开透透风。”时聆点点头,在商行箴的皮带上戳了一下,像是应答,也像在亲近的人面前管不住手的肆无忌惮。等听到脚步声走远,时聆转过头来,时云汀又在盯着他看,眼里是每次分别都会有的不舍,只不过比起往常的克制,今天的更浓烈。时云汀轻拢长发,说:“小聆,你开朗了很多。”时聆没觉得自己有变化:“是因为今天坐得久,所以话也多了。”“不是语言,是神态。”时云汀身为母亲看得最清楚,“商先生是个稳重的人,但他让你变得开朗了。”时聆顿时噤声,摸不准时云汀是否看透了什么,持的又是哪种态度。正茫乎时,时云汀淡笑着抚了把他的后背:“以后翻我的书记得先留意我看到哪一页了,我记性不比以前了,可不是哪本书都记得清页码的。”时聆的心轻轻吊起,又轻轻放下。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时聆了解时云汀,经历过于沉重,往后看事反倒不愿看得太深了。他道:“妈,那你记得多织一条围巾。”时云汀催促他出门,别让商行箴在楼下等太久:“记得,他喜欢黑蓝灰。”从小区门口出来,太阳已经从头顶上方朝边上溜了一截,给“金地湾”三个大字滚了层金边。车子还停在外面的树荫下,时聆拉开副驾门,对着无人的主驾愣了分秒,随即朝后排看去。时聆甩上门去拉后排的门,相处久了不用对方开口表达所想,他钻进去,右腿跨过去坐到商行箴腿上,放软筋骨伏在商行箴怀里。商行箴抚了把时聆的后背。他抚摸的方式和时云汀不同,时云汀会在后心的位置顺两下,但商行箴的手总是最先落在时聆右侧肩胛,然后抬起,从颈椎一路滑到尾椎,再停在后腰处拍一拍。在时聆的认知里,只有商行箴会把安抚、情欲和占有同时连贯起来。商行箴拍完时聆的后腰就把手掌置放在那里了,他环着时聆,看起来像禁锢的姿势,但脑门抵着时聆的肩膀,又更像寻求倚靠。“时聆,你告诉我,从去年九月到现在,你来过金地湾多少次?”去年九月是时聆搬进赋月山庄的日子,时聆坦白道:“两次。”商行箴抬起头:“另外一次什么时候?”时聆说:“除夕,我太想我妈了。”除夕夜商行箴回去跟家人过了,那晚时聆一个人吃饭。见商行箴沉默不语,时聆又道:“我跟孟叔说敢心喊我们去玩儿仙女棒,孟叔信了,当时他在帮我照顾杨纳瑞,我还骗他,我很愧疚。可如果连团圆的日子我都不去看看我妈,我会更愧疚。”商行箴又开始重复抚摸时聆后背的动作:“你怕我把对齐家的仇恨算到你母亲头上,所以一直不让我知道,是不是?”这次轮到时聆不说话,商行箴分析道:“不过这个因素只占一部分,你还担心被齐家的人查出来。时聆,哪个占比更大?”时聆被摸得很痒,他开口:“叔叔……”商行箴问:“今天带我过来,是因为齐文朗自杀了,还是因为肯信任我了?”“在决定带你过来之前,我并没预料到齐文朗会跳楼。”时聆捂住商行箴的嘴阻止了他的侈侈不休,“去年我过来,我跟我妈说你收留了我。除夕我过来,我妈问我在新家过得怎么样,让我谢谢你。今天天气很好,我突然就想带你过来见她了,就这样,没别的。”掌心下的嘴唇动了动,时聆捂得不紧,指缝中漏出商行箴的一句“对不起”。时聆听清了,如果眼神能投射脑中影像,他和商行箴对视时一定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汪荡漾的深蓝池水。商行箴在为当时不问缘由把他拽进池子里正式道歉。时聆装作没听清,挪开手凑近一点:“你说什么?”商行箴刚启唇打算再说一遍,时聆就将两人距离的毫厘之差抹掉了,低下头亲了他。从坐上商行箴的腿开始时聆就一直被对方搂着,亲完了,他的手穿过商行箴的身侧挤进他的背后,也把人搂实了。“叔叔,”时聆说,“我摸不清我妈看没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看不出来,我可能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向她透露,她接触外界很少,加上以前被打击过多,很容易受刺激。”商行箴说:“没事,又不是既定规则。”他并不觉得不公平。时聆才十八九,年轻,将来会面对许多变数,也会遇上许多不知如何解决的时候。而他处在生活形式、价值观念都趋于固定的年龄,在乎的东西不少,能看淡的东西也不少,比起得到完全的认可,他更偏重于引领时聆,在未来走得更顺畅、更称心一些。去年的八月末时聆过得鸡飞狗跳,今年反而十分安宁。齐文朗到底没抢救过来,那天救护车到的时候他早就咽了气,齐晟年轻董事长的自杀pgnn24(完结章八九月份的交界,齐晟的事儿闹得整个地产界沸沸扬扬,商行箴领着绘商的人该收的收、该放的放,等事情正式告一段落,加班完赶在晚上十点前回家,一进门险些踹翻立在墙根下的行李箱。早在八月中旬时商行箴就留意到时聆在收拾回学校的行李了,这只箱子在卧室里当了半个多月的摆设,时聆记起个什么要带的就朝里头扔,商行箴还把时聆往那箱子上压过。滚轮不受控,时聆趴在上面站不稳,腿也直打哆嗦,商行箴掐着他的腰时他叫得特别厉害,但从没蹦出过一句不肯。现在行李箱终于从卧室挪到了门厅,商行箴不得不面对时聆明天早上就要开学的事实,再不舍得,往后他也没法天天见着时聆了。商行箴的领带在离开办公室时就扯了,他敞着领口走进屋里,杨纳瑞在梯口处伸着脖子冲他咩了一声。时聆正挨在楼梯扶手上玩儿手机,他抬起脸,走过来习惯性去摸商行箴的领间,意识迟于目光反应过来不用帮商行箴解领带。于是他改变主意将手绕到商行箴脖子后扣住,仰头在商行箴的下巴亲了一口,黏糊道:“叔叔。”“乖。”商行箴捏了捏时聆的后颈,“那么大一只箱子搁门口,故意刺激我?”“没有,提前放好了,明早能少一事就一事。”时聆道,“叔叔,吃不吃夜宵?”是之前时聆向家里厨子偷师的珍珠丸子,前段日子商行箴太忙,总是带着副倦容回家,时聆就只放在心里记挂着。今晚他都在锅里备好了,掀了盖端出来就能吃,味道比刚学做那会要进步不少。商行箴咬一口,小腿在桌底被人踢了下,他抬眼,时聆托着下巴看着他:“好吃吗?”“好吃。”商行箴又夹一个递时聆面前,“要不要?”时聆摇摇头:“我刷过牙了。”商行箴就送自己嘴里了,面前一整盘得有八九个,前一半儿他吃得很快,后面慢了下来,总感觉每吃完一个,离时聆跟他道别就近一步。盘子只剩一层匀开了的酱汁时,商行箴轻轻撂下筷子,说:“真想把你关起来啊。”这个想法很幼稚也很不实际,纯粹是满足个人私欲的荒谬念头,杨纳瑞作为一只动物都不爱成天在屋里呆着,白天得跑庭院撒欢儿才高兴,何况时聆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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