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从没想过要杀他,他再不好,也是顺子的亲爹,是我男人。我只盼着,等顺子成人,他的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就会对我好一点,这日子,也还有个奔头。&rdo;
方氏微微撑起了身子,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却是向着谢广看去。
秦小满心头一紧,她说不清方氏的眼神,只觉得她盯着谢广看时,眼珠子里有悔,有恨,有心酸,也有不舍。
&ldo;这些年,我的心早就死了,自个都不知自个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是真被他打怕了。直到那天,我跟着他去绥河镇为叶家的小公子办酒席,没成想,竟让我瞧见了以前的男人。&rdo;
这个男人,自然说的是谢广。
方氏看着谢广的眼睛,有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搂着旁人的男子,本该是她的啊!他的怀里,本应搂的也是她,是她鬼迷心窍,将原先属于自己的福气,全给了另一个女人。
&ldo;当初我嫁给你时,的确是我不懂事,我总觉得你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我心里瞧不起你,总觉得自己嫁给你委屈了,就想要你顺着我,事事听我的话,可其实,我…我心里对你…&rdo;
&ldo;臭婆娘,还不速速招供,你究竟是如何害死阿奎,谁耐烦在这里听你这些不要脸的破事!&rdo;陈阿彪被衙役拉扯着,动弹不得,只对着方氏破口大骂。
方氏无声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脸面转了回去,继续看向谢广。
&ldo;你被朝廷征去当兵,我只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是真不想做寡妇,才会和你闹,让你写了和离书。可我回家就后悔了,那也没法子,爹妈第二个月就把我嫁给了陈阿奎,我是真悔啊,若是当年我真能怀了你的孩子,说什么,我也会等你……&rdo;
方氏说到此处,声音越发哽咽了起来,声泪俱下的样子,竟也十分可怜。
&ldo;在绥河镇,我瞧见你和你身边这个小媳妇,我好恨呐!是我鬼迷了心窍,十年前离开了你,十年后听说你跑马帮赚了大钱,又看你对新媳妇那样好,我这心就活了,就寻思着,若能回到你身边,再给你做媳妇,那该多好……&rdo;
方氏抹了把泪,接着说道;&ldo;那晚我和陈阿奎与叶家算过工钱,回家后,陈阿奎喝多了酒,什么也不说,拉起我们娘两就是打,我被他打的鼻子流血,顺子也让他薅了一把头发,我眼瞅着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顺手拿了个陶罐,往他头上砸去。&rdo;
&ldo;阿奎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rdo;陈阿彪眼低通红,呵斥道。
&ldo;不,&rdo;方氏摇头,继续道;&ldo;陈阿奎只是被窝打晕了过去,没多会就在地上打起了鼾,我和顺子浑身发抖,等他醒来,还不知要怎么折腾我们母子。我不知是从哪下的决心,把顺子哄进了屋,自个将陈阿奎搬上了床,我守了他半宿,不等天凉亮,我就用被子…把他给捂死了。&rdo;
&ldo;你这个毒妇!&rdo;陈阿彪手指着方氏,指尖不住的颤抖,厉声道:&ldo;阿奎虽对你不好,可也罪不至死!你好毒的心肠!竟将自己亲丈夫给活活闷死!&rdo;
&ldo;我将陈阿奎害死后,也没觉得害怕,对外只说他喝多了酒,在路上又染了风寒,得了急症,到了天亮,我还去城里给他抓了药,就这样撑了两日,尸身实在是搁不住了,我带着顺子哭了起来,村人才知道,陈阿奎死了。&rdo;
&ldo;难道村人就不曾起疑?&rdo;许成匀问。
&ldo;没有,&rdo;方氏声音轻飘飘的,仿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ldo;各家过各家的日子,陈阿奎脾性不好,与村邻也不大来往,又没啥亲戚,我请了人,给他打了棺材,送下了地,那些人都是只要有银子就行,谁会管你人是咋死的,哪怕就是个活人,他们拿了钱,也照样会把人给埋了。&rdo;
许成匀没有在说话,只闭了闭眼睛,这个案子,本以为不过是民间一起寻常的家事纠纷,没成想不仅牵进了德妃,竟还扯出了一桩命案。
&ldo;毒妇,你不过是瞧着先前的男人有了出息,阿奎就成了你的绊脚石,还说顺子是旁人的孩子,你还要点脸不要?&rdo;陈阿彪脸庞涨的通红,若不是衙役拉扯着,恨不得上来揍一顿方氏,才解恨。
方家兄弟遭这变故,早已是愣在了那里,半晌都没有回神。
&ldo;二妹,你和哥哥说实话,那陈阿奎,真是你害的?&rdo;许久,方大成才回过神来,对着方氏小声开口。
方氏点了点头。
方大成的脸面顿时比死人还要难看,他的双腿颤了起来,两股战战,向着许成匀不住的叩首;&ldo;大人,这事可和咱方家无关呐,咱们家谁也没想到陈方氏竟然敢杀人啊大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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