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察觉到梁音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担心这样会对现场的勘查工作产生影响,便轻轻拉了女孩一下,说:&ldo;我们去那边聊会儿吧。&rdo;
梁音点点头,跟着罗飞迈开脚步。两人向着工地出口处走去。走出几步之后,看到前方不远处正是那座高耸的塔吊。罗飞想起一事,便开口道:&ldo;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倒想问问你。&rdo;
&ldo;问吧。&rdo;
&ldo;那会儿我们去仓库,你说不想走了,在岔路口等我们。我记得那个岔路口距离塔吊至少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呢。但我后来在对讲机里下令去控制塔吊,你立刻回复说,已经在塔吊下面了‐‐&rdo;罗飞停下脚步,把疑问抛了出来,&ldo;你怎么去得那么快?&rdo;
&ldo;因为我提前过去了。&rdo;梁音也停下来,她看着罗飞答道,&ldo;你们去仓库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都在塔吊下面。&rdo;
&ldo;为什么?&rdo;罗飞神色困惑。要知道,塔吊和仓库分别位于那个岔路口的两侧,即便梁音改变主意不想等待,她合理的行进方向也应该是往仓库这边走,有什么理由要往塔吊那边呢?
梁音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句:&ldo;你跟我来。&rdo;于是梁音领路,罗飞跟着,两人继续前行。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塔吊脚下。梁音又带罗飞绕塔吊转了小半圈,然后指着高处说道:&ldo;你看到那些标语了吗?&rdo;
罗飞仰起脖子,他看到塔身上挂着用方木板制成的标语牌,一共八块,白底红字印着两句话:安全生产,重于泰山。
&ldo;这标语……怎么了?&rdo;罗飞扭头往身后看了看,他注意到自己的位置正处于塔吊和那个岔路口之间,也就是说,当梁音站在岔路口的时候,她同样也能看到这八块硕大的标语。
难道梁音就是被这些标语吸引而来?罗飞又把头转回来,重新审视那些牌子,但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八个大字有什么特别之处。
却听梁音又开口问道:&ldo;当初我被那家伙劫持,幸亏有个好心的阿姨救了我。你知不知道,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rdo;
罗飞摇摇头。他虽然看过当年的案卷,但卷宗里显然不会有如此细致的记载。
梁音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要看往另一个时空,然后她用一种缅怀般的语调娓娓而言:&ldo;她说:&lso;安全生产,重于泰山&rso;。你一定要往那个方向跑。&rdo;
&ldo;哦?&rdo;听到这里,罗飞隐隐感觉到往事与现实之间的某种联系,但他还是看不清其中的细节。
梁音继续讲述:&ldo;当时我们被困在一个工地里。阿姨掩护我逃跑,但我已经分不清方向。所以阿姨特别关照我,在工地大门两边的墙上,刷着这八个字的标语。我只要看到这些字,就往那个方向跑。我把这八个字牢牢地记在心间,那种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也无法磨灭。&rdo;
&ldo;所以说‐‐&rdo;罗飞指着塔吊上的标语牌,若有所悟,&ldo;你在岔路口看见了这八个字,就勾起了你曾经的记忆?&rdo;
&ldo;是的。阿姨当年说的话在我耳边回响,那个声音告诉我要往标语的方向跑。虽然早已不是当年的情境,但我一听到那个声音,根本就无法拒绝。&rdo;
罗飞点头表示理解。当年正是这个声音给了女孩逃脱求生的勇气,那份记忆早已深深烙印在她潜意识的深处,不管时光如何流逝,终也无法抗拒。
&ldo;其实我当时就看出来了,所谓路不好走,只是你停下脚步的借口。&rdo;罗飞顿了顿,又道,&ldo;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出于这样的原因。&rdo;
&ldo;听起来有点荒唐吧?所以我就没说实话。当时那个环境,也没时间和你们解释太多。&rdo;梁音自嘲般一笑,然后话锋一转,&ldo;现在回想起来,幸亏我听从了那个声音的召唤,要不然可就让陆风平跑掉了。&rdo;
这次罗飞没有附和对方的话语,反倒是陷入了沉默状态。
梁音见对方久久不言,便用试探的语气问道:&ldo;怎么了?&rdo;
罗飞抬头看看那八个字的标语,再看看远处配重块坠落的方向,最后又看看梁音,说道:&ldo;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rdo;
梁音回视着罗飞,目光虔诚而又坚定:&ldo;就像你说的那样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do;
&ldo;哦?&rdo;罗飞明白梁音刚才在土坑边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原来自己无意中说出的一个词语,已然被女孩赋予了更深刻的含义。
罗飞躲开了梁音的目光,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那片空地。陆风平曾乘坐着塔吊来到空地,但在逃跑时却被从天而降的配重块砸成了肉饼。对于此事,罗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ldo;你说当那个配重块掉下来的时候,你看到有根绳子断了?&rdo;
&ldo;是啊。&rdo;
&ldo;那根绳子也一块掉下来了吧?&rdo;
&ldo;肯定啊。&rdo;
罗飞转过头来:&ldo;可我在那片空地上仔细地找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断掉的绳子。&rdo;
&ldo;是吗?&rdo;听罗飞这么一说,梁音倒犹豫起来,&ldo;也许是我看错了。&rdo;
&ldo;也许吧……&rdo;罗飞把左手负在背后,凝眉沉思。
第八章沉默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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