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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苏眉眉。
你妈姓庄,你爸姓苏。
苏眉眉,你过来。
&rdo;
&ldo;我有事,我要回屋。
&rdo;眉眉又要走。
&ldo;叫你过来就过来。
我要察看察看你,住在这儿哪有不受察看的。
&rdo;姑爸把她的搪瓷口杯很响地摔上了窗台。
眉眉有点不知所措。
她知道姑爸要察看的是耳朵,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一幕。
&ldo;您看过了,那天。
&rdo;眉眉大胆地说。
&ldo;胡说!
&rdo;姑爸却勃然大怒了,&ldo;我什么时候察看过你的耳朵,你说!
&rdo;
姑爸说着已经转到眉眉脸前。
她夺过眉眉的盆信手放在地上,叉腰俯首地盯着眉眉。
眉眉低着头,只看见青砖地上有姑爸一双大而歪的脚。
那脚被一双更大的男人皮鞋包容着,她努力想象着鞋里那双脚的本来面目。
&ldo;我在问你我什么时候察看过你。
&rdo;姑爸又狠狠地问眉眉。
&ldo;我刚来的那天晚上。
您……还有一个小瓶。
&rdo;眉眉提示姑爸。
眉眉提到小瓶,使姑爸似乎恍然大悟。
她慌慌乱乱地在腰间摸索一阵,从腰间抻出一个洋蓝绣花荷包。
眉眉看清了荷包的颜色和花纹,那是四个绛红色的字:&ldo;月花月友&rdo;。
后来眉眉才知道那是&ldo;越花越有&rdo;的谐音。
姑爸打开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了那只玻璃小瓶,将小瓶举到眼前,在阳光下摇晃着开始分析、辨认瓶中之物。
瓶里是一些人类的耳髓的积攒,一些淡黄的、淡灰的块状和片状物。
姑爸对着阳光仔细辨认,看来她要根据它们的形象和成色确认出它们的出处。
这是一个大千世界的花名册,一个人类的博物馆。
她提取了人之精华,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