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傍晚的时候,又去给炽诊了一次脉。让她欣慰的是,脉相依旧很平稳,而炽的心情,看起来也比之前平复了不少。小夭让人拿来纸和笔,为炽重新调整了药方,并又另外开了2个方子。她拿出其中一张药方,吩咐家仆重新去抓药煎药。家仆退下后,她又将手上另外两张药方递给炽:“这两张方子,我都标注好了顺序与煎服相隔的日子,你只需按着上边标注的调整服用即可,那都是调养保胎极好的药方。你放心,只要以后不再过度劳累,保持心绪平和,你定然会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炽听出了小夭的弦外之音,回过头,默默地问:“你,你们要走了吗?”小夭点了点头,她看见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怅惘,还有一些而羡慕。“你的身体已无大碍,我与相公准备后日便出发,明日再借贵府一宿,逛逛这青花浦。”炽望着院外正纷纷扬扬飘落的叶片,黯然道:“青花浦挺热闹,是该去逛逛,姐姐为了我,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就陪姐姐一起去逛逛吧!”想着要去给策易容,小夭连忙拒绝:“你身体刚刚平稳,还是不要过于劳累,多待在家中休息即好。”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好,听说姐姐的相公对姐姐极好,想必夫妇同游更有乐趣,我自然是不便同往的。”小夭怕又勾起她的伤悲,连忙笑道:“妹妹多虑了,几百年,我都看够看厌烦了他,自然是跟妹妹一起同行更有乐趣。只不过,我更希望妹妹明年春能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将养,再不要有什么闪失。”炽笑着点了点头,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透过银杏树的叶片镀在她的脸上,薄暮中,让她的脸庞泛起一层柔柔的亮泽。此刻,小夭觉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炽公子,而只是一个恬静的女子而已。“你为什么看着我?”炽见小夭总盯着自己,有些不大习惯,很少有人用这种眼光打量她。“炽,你真漂亮!”小夭由衷地说。炽的脸红了,用手指捻着落在榻边的衣角,讪讪地笑道:“可从没有人这么说过,策也没有。”“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小夭心中有些发酸,北苑朗定然是不会这么夸赞女儿的,他甚至可能会担心女儿对自身美貌的醒悟。他并不需要一个娇弱美貌的女儿,而是急需一个可以撑起家族的炽公子,既然北苑朗不会,知夫莫如妻,洛夫人自然也不会。至于策,他也许没有说,却已爱已入骨。炽看起来很开心,看着窗外道:“春天那棵芍药就该开花了,可惜你要走了,不能一起观赏,你,要是留下就好了,那样,我也许就没有这么寂寞。”“姐姐与姐夫此行是要去哪里呢?”炽关心道。“我们,我们...”小夭的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我们此去是要去寻一个朋友。”“啊?”炽觉得有些意外,好奇地问:“寻一个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呢,他在哪里,我可以差马车送姐姐过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小夭的手情不自禁地捂向怀里,那里躺着她的大肚笑娃娃。“不知道在哪里?”炽顿感惊讶:“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找呢,姐总不能满大荒去寻吧!”一个小小的青花浦,他们找到一个策都很难。“我和璟都只是跟着感觉去找找看,也不一定能找着。”小夭望着越来越深重的暮色,深深长长的轻吁叹息了一声。这时门外被轻叩了一下,似有人在禀告:“小姐!”闻声,炽的腰立马如苍松一般挺直起来,脸上女儿家的媚态转瞬全无,长眉轻蹙,目光冷峻。“进来!”她又成了小夭所熟悉的炽公子。外门轻响,很快几个黑衣劲装男子带着一股冷风进来,刷刷地单腿跪下:“公子!”看见坐在旁边的小夭,他们都怔了怔。看这情形,小夭赶忙准备起身告辞。“没事,姐姐。只是处理一点小家事而已。”炽没有回头,她似乎并不介意小夭在这里。小夭犹豫了一下,便退到了一旁的排椅上坐下。“说!”炽言简意赅,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公子,我们已追到小陈沟,原本可以抓着,谁料那毒妇十分狡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我们几个兄弟都中了招,不过,不过人似乎还在小陈沟。”“究竟在,或不在?”炽的脸冷若寒霜。几个黑衣人簌簌伏地,颤不能语:“属下们围了前路与后路,都不见那毒妇,应、应该还在里边。”炽冷哼了一声:“你们一直如此,拖沓不决,办事不力!每人下去领20棍!我可没有耐心让你们跟着那毒妇满大荒追逃着玩,再有下次,决计不只是20棍!”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伏地的黑衣人似长出了一口气。"你们抓到那丑鄙毒妇,不许取其性命,务必给我带回来。"炽微挑的杏眼里,露出一抺凶狠阴戾的寒光。小夭在一旁意识到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炽侧脸,似乎看出了小夭的不适,脸上转瞬显出和煦之色,对着小夭若无其事的说道:“姐姐不要介意,我们追剿捉拿的,乃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曾夺人之爱,害人性命,差点让人家破人亡。我们大力追剿,是免得她以后再次作恶。”“哦!"小夭点了头,压抑着内心的惊惧与不安,佯作无心地问道:“如此凶恶之徒,妹妹为什么还要留她性命呢?”“这种害人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她好好的就死了。”炽笑。“那要如何?”小夭捏紧了手指。“千刀万剐,犹不足惜!”炽的嘴里还是迸出这几字,小夭心里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小夭没有多说什么。她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央求炽去原谅那个害死她兄长,让他父亲白发苍苍,半生操劳空付一炬,还害她与爱人天涯相隔,腹中孩子差点流产的女人。即便那个女人曾受过比炽千倍万倍的罪与苦,即便小夭让炽明白,真的是,是她的兄长该死!可明白又如何呢,别人的创痛与自己的悲欢离合相比,往往会不值一提。因为,这世间,只有自己的眼泪自己的痛苦才是真实的。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神农未汀毁了北苑炽一生的幸福。所以炽这一生,都不可能放过她。可又是谁,将原本天真烂漫的未汀,送入人间地狱了呢?小夭只能在自己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上天保佑,让那个一生坎坷苦涩,连行走都微瘸不便的未汀,可以躲过所有凶险,有一天,能真正过上安宁平静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与未汀,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次相聚。第二天一早,小夭与璟便带着左耳出了北苑府,左耳容貌丑陋怪异,带着蒲笠帽,倒也让府中丫环奴仆都觉得情有可愿,甚至还生出一些同情。小夭让左耳带了水袋,蒲扇,吃食,一大包,看样子是真的是想在城中尽兴地游玩个够。洛夫人怕他们在城中不熟悉,本想差几个奴婢一同前往,被小夭婉拒了。洛夫人只道他们夫妇感情亲密,不想被旁人打扰,也就没有坚持。只差人包了些糕点,让他们路上享用。整个上午,他们确是在城里尽兴地游玩,还去了西城边的浦河。浦河比清水镇的清水河水面更宽水流更急。那河边的十里苇花与七渡更为不同。七渡的苇丛是零星稀疏且散落的,林风拂过,雪白的苇花星星点点,婉婉约约。蒲河两岸的苇花则是白茫茫一片,十分壮观。站在岸上,甚至河的两侧只见芦苇不见流水,只能在芦苇之上,远远看到河心处的水面,如一条白亮亮的带子。璟在渡口租了一只小船,三人欣然上舟,慢慢游荡在芦苇倾拥的河面,小夭甚是开心,让左耳拿出洛夫人给的食盒,打开里边皆是精美的糕点。三人沐着河上徐徐的苇风,很快就将盒子里的食物分食一空。“好吃!”小夭满意的说:“这些糕点在屋里吃是一种味道,坐在炽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吃又是一种味道,我觉得我们这样吹着河风吃,味道最最好!”左耳轻轻的嘁了一声,小夭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各种作对的情绪,也不恼,只道:“就譬如左耳吃,与左耳的娘子吃,皆是不一样的味道。”小夭现在吧,觉得左耳戴着笠帽很好,这样她就再也看不见这个暗卫落满黑线的脸。他越生气,小夭就越喜欢逗弄他,这似乎是找到了另一种乐趣,她就喜欢看左耳那张气鼓鼓的脸,甚至后悔易容的时候,没有在他下巴再捏上一个大包。只是,苗莆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糟蹋她丈夫,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急。到了未时,青花浦他们几乎略略玩了个遍,路过一处花圃时,小夭还停下来买了一棵小小的梅花。直到申时,他们又绕入昨天那个小巷,推开策藏身的院子。策显然早就在等他们,他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小夭让左耳将包祆里的几个肉包子给了他,他亦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我今天就随你们去北苑府吗?”他问小夭。“嗯!”小夭淡淡地答道:“左耳留下,你自然要跟我们回去。”看到他眼睛里闪着一束压抑着的光芒,小夭正色道:“北苑朗与炽,可不是寻常人,你只需想着怎么出去,旁的不可横生枝节,任何细微的差池也不能有。我知道你跟炽的事情,所以你先告诉我,你能控制好自己吗?”策惨淡一笑:“诸位冒这么大的风险救我,我岂会不知好歹连累各位!你们放心,我就是左耳,绝计不生旁的想法。”小夭点了点头,放心道:“那我就开始给你易容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回过头对左耳道:“左耳,你去街上逛一逛,等半个时辰再回到这里来吧。”左耳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见左耳走了,小夭才拿出妆盒,照着左耳的妆容给策描画起来。说来也怪,小夭给左耳易容的时候忍着笑了好几次,有一次把腮帮子都憋笑憋疼了。可给策描画的时候,依然是那同气连枝的大黑眉,大肉痣,通红脸,大额包,小夭却全然没有了当初欢快的情绪。这个男人身上,隐忍着一种巨大的悲伤,这让他挺拔的鼻梁,轮廓分明的长眉,好看的唇角也都弥散着某种忧郁的气质。即便画好了左耳的妆容,却一点也不滑稽可笑。好在左耳也是个不拘言笑、寡淡沉默的,所以,策只须默默跟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策换了衣袍,戴上蒲笠帽,背着左耳的长剑,晃眼看去,身高身形跟左耳没甚分别,小夭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璟让策用蓝布包好新月草种子,然后随随便便挎在肩上,就如同他们逛街买了许多物品一般。一行人出了院子,巷尾那棵银杏树竟也开始掉叶片了,纷纷扬场地,从他们头顶轻触而下,再落到肩上...晚上,北苑朗在花厅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既是答谢,也算是为他们辞行。策跟着他们去了花厅,小夭很紧张,走进花厅的时候手心都在冒汗,生怕他见到北苑炽会有什么差池。然而,他抱着剑如左耳往日一样站在小夭与璟的身后,炽就坐在小夭旁边,两人咫尺之间。他并无异常,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笠帽挡住了他略显滑稽丑陋的脸,除了小夭与璟,并没有人会去注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炽坐下的时候,转身看了背后的策一眼,小夭心中咚咚直跳,不过她也就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坐下与小夭闲聊起来。席上,北苑朗与洛夫人对小夭与璟再三地表示感谢,并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北苑氏都愿倾力满足。见小夭什么都不说,北苑朗便招了招手,婢女奉上来一个匣子,北苑朗示意将匣子交给小夭。小夭接过匣子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摞银票。“先生既然什么都不提,那这2万两银票权当作诊金,请先生笑纳。”论财富,整个大荒谁能比得过涂山氏。2万两已经是相当丰厚了,小夭却嫌带着累赘,并不想收。她笑着把匣子合上,放到婢女手中,侧头朝着炽微微一笑,方恭敬地对北苑朗道:“虽然只有数日相处,可我与炽情如姐妹,非常投缘,只举手之劳而已,怎可收这么多诊金。”小夭知道什么都不接受也不可能,也不能让人觉得欠情太多,便又说:“我相公本来今日要与我买一支金簪,没曾想闲逛去了浦河后就忘了此事,如果可以,城主赠我一支金簪即可!”好的金簪也不过四五千两银子,北苑朗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见小夭一再坚持,便只好让随侍奉上了一枚雕花镶钻的金簪子。“姐姐拒万两而不收,如此看重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炽感动不已。此次因炽而起,炽自要表达这番谢意,请姐姐不要推辞!”说着便取下了头上的金簪,并排放在北苑朗给的金簪旁。小夭笑了笑,也不推辞,便让策上前接过。宴过,炽邀小夭去院中小坐,小夭便央璟带着"左耳"去炽的院外闲坐等候。炽莞尔一笑,道:“你们夫妇俩的感情真是好,到哪里都要一起的。”说着起身,又看了策一眼,便兀自拉着小夭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炽,我今天给你买了一棵梅!”小夭笑着拿出那株梅花:“我想亲自给你种上!”炽淡淡一笑,道:“天已经黑尽了,还是让你的侍卫去种吧,姐姐不如跟我一起去屋里聊天。”“也好!”见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小夭心里更加放心,便招策进入院来。“左耳,你去把这棵梅花种好,弄好后再去院外等我。”策接过梅花时,小夭能感受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小夭连忙转身,不露声色地拉着炽往里屋走去。喜欢长相思之离觞()长相思之离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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