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回到客房时情绪有些低落,她扑到璟的怀里,抱着他默默地说:“璟,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炽已经没有大碍,我们明天就启程离开,好不好?”“好!”璟温和地说,任她一动不动伏在自己怀里平复心情。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既来了一趟青花浦,不能这样就走了吧。”他拍了拍小夭的肩,道:“走,我们去城里逛逛,去看看这青花浦跟青丘炽邑何不同。”“不去!”小夭没有心情。“走吧,我们去街上逛逛,你一百多年都没有逛过街了,难道不想吗?也许能遇到些有趣的玩意儿,可以给家里的孩子们捎带一些呀。”璟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催促道:“走吧,你若再不走,我可要抱着你出去了!”小夭嘁地笑了,表示不信。璟嘴角一扬,当真走过来打横就抱起她:“是准备这样出去,还是自己走?”他低头笑眯眯的让她选择。小夭的脸嗖地红了。现在北苑府是什么气氛,他俩已经搂搂抱抱公然在府里秀过一次恩爱,若再如此,岂不是存心找茬,让人家心里不痛快。“讨厌!”小夭捶着璟的胸膛,羞涩地说:“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这样甚好!”璟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才将她放下来。小夭双脚刚刚着地,他就立马牵起了她的手,打开门向外走去。小夭的手被他握着,忍不住乐,心情也瞬间大好了。走出房门,左耳居然抱着手站在外边,似乎知道他们要外出,正在花阶旁等着。小夭讶然地看着左耳,眉毛动了动,那神情仿佛在问:“这些天,青花浦你该逛完了吧?怎么,还要再去?”左耳脸上黑线立马滑落,也不看他俩,转身就往前走。小夭委屈地看着璟,似乎在无声地诘问:“左耳还是我的暗卫吗?”璟憋住笑,背着手,拉着小夭朝府门方向走去。在通往正堂的花园里,璟与左耳都停住了脚步,站在铁树旁看着不远处的长廊。小夭奇怪,她个子矮,便踮着脚向前张望,只见北苑朗正阴沉着脸站在长廊里,面前站着几个身披铠甲的侍卫。“六天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找不着那妖贼!”他的声音里透着肃杀之气,与寻常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城主恕罪,卑职几乎寻遍了城中所有旮旯,都没有找到那妖贼的影子!”前边几人刷刷地跪地请罪。北苑朗旁边的男子低声道:“那贼子会不会已经逃出城去?”“绝不可能,”北苑朗阴沉地说:“他是在夜里偷走了东西,那时城门关闭,不可能出得去,除非他第二天有本事在出尘镜里隐匿真身!”“查,给我继续查!”北苑朗吼道:“城门再多派人手,一个都不准放过,必须严查!”“领命!”前边几个人退下后,北苑朗怅然而立,久久不语。他身后站着的男子又问:“炽公子那里,又该如何?”北苑朗半晌不语,然后默默地往外走去,那男子连忙紧紧跟上。“你派些人悄悄看着她院子,若有什么,立刻来报我吧。”远处传来北苑朗与不甚分明的声音。小夭望了望璟,又扭头看了看左耳,他们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待前边一众人走远了,璟才又拉着小夭穿过花园,向正门走去。“这北苑府,是我见过氏家大族里,最潦草,最无心打理的府邸。”跨出府门的时候,小夭回头环望了一眼,对墙边耸搭零乱的芭蕉树撇了撇嘴。她躲着门口的小厮,在喉头里嘀嘀咕咕。是啊,几百年,这一家人都在为世安的病满大荒地奔波,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去打理修缮府邸呢。璟其实是见过北苑朗一面的,就是鬼方未昔带着他们到青丘登门求助的那次。璟忘不了他站在世安身边,一脸风尘与疲惫,小心翼翼扶着儿子的眼神。世安每一声咳喘似乎都在剜他的心,让他茫然失措,一脸仓惶。想来北苑朗应该也记不得璟的样子,即便璟没有易容,北苑朗也不一定认得出他来,毕竟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心神,全部都在他儿子身上,璟对他来讲只是闪眼而过的事物罢了。可谁能想到,一切的付出都终将是一场空呢!璟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叹气?”小夭对璟的什么都很在意。可璟还没有回答,她又径自向前边一个小摊跑去。弯着腰看小贩变着手里的纸花,惊奇地对着璟叫嚷:“璟,快来看这个,太神奇太好玩了!”璟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只见小贩手中有两根细细的竹签,上边粘着一条粗粗的,用五颜六色的纸剪出来的纸花。竹签合在一起时,纸花就聚成一团毛茸茸的花球,拿着竹签一甩,那纸花球立刻改变形状,变成一朵花,再甩一下,又变成圆圆的风车,再甩又变成了骆驼。左耳也看得双眼发亮。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好好!每个颜色都给我包九个!”小夭兴奋地说。然后拿起一个在左耳面前晃了晃:“葫娃看见定然喜欢的不得了!”左耳直起了观看的身子,这次没有黑脸。璟付了银子,等小夭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够了,再隐入怀中。一行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许是在七渡待的时间太久,小夭像个孩子一般,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对一切都新奇不已,这两天积攒的忧郁早不知去了哪个爪哇国。璟走到一个铺子前,挑选笠帽。小夭退转身来,有些惊奇地问:“干嘛要挑这个?”她抬眼瞅了瞅璟:“你长得这么好看,用不着!”说着就拉起璟的手想继续往前走。璟却没动,选了一顶宽檐的蒲笠帽,顺手给了左耳:“从现在起,你就带上吧!”左耳竟真的接过去,看都没看直接戴上了。“为什么要让左耳戴这个,你嫌弃他长得不好看?”小夭见璟真的在付银子,有些气恼,即便她易容的不好,也不必这么赤裸裸的打击她呀!“别听他的,左耳,不要戴这劳什子!”小夭伸手就去掀左耳的蒲笠帽,但立即就被左耳躲开了。“啊?”小夭傻了眼,她再一次深深的怀疑,如今这左耳,究竟是她的暗卫呢,还是璟的?哼!好吧,反正她有两个暗卫,苗莆绝对绝对是她的人。哼,看在璟还不错的份上,就让左耳随他好了!小夭心里唧唧哼哼,这么一想,她便很快把这茬忘丢到了一边。他们在街上足足逛了两个时辰,璟一路好脾气地跟着。小夭吃了两串糖葫芦,一碗甜豆花,三块桂花饼,一只烤鸭腿,还有半截风干鸭脖,甚至还去了涂山氏在青花浦最大的珠宝店,从一楼看到了二楼,伙计全程跟着,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这两个只看不买的客人,竟是这满楼珠翠的主人。璟本来想给小夭买一只金簪,小夭却嫌麻烦,璟也就没有再坚持。出得珠宝铺子,再一路向前,走了好几条街,商铺渐渐稀少,两旁多是住户,雕花木窗,低矮楼阁,偶尔会路过一些殷实人家的宅院,越过灰白簇新的院墙,可见里边修剪整齐的树木,在这深秋依然有着浓郁招摇的绿。走着走着,最后小夭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离开密集的商铺之后,似乎就变成了她跟随着璟。璟拉着小夭的手,不急不徐地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拐进了旁边一条巷子。这是一条偏巷,两边多是平民的院落,略显陈旧逼仄,许多院墙上长着斑驳的苔藓,还有些密密地爬满了暗绿的爬山虎。走到巷子末尾,有一棵极大的银杏树,跟北苑炽院子中的银杏树有点相似,只不过叶片都未及掉落,这让整棵树都簇拥着巨大的,如麦子熟透那般金黄的树冠,非常夺人眼球。小夭差点挪不开脚步,在这清寂的小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兀而至的一树华色,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璟在离银杏树不远的院门前停下,见小夭还在呆呆地看着那树金灿灿的银杏,也不催促,停下来陪着她一起观赏。“璟,这棵树太美了诶,比炽院子里的还要大!好看!真好看!”小夭眼睛里映着金灿灿的树叶,亮亮闪闪的。“好,以后在我们院子里也种上一棵!”璟点了点头。见小夭看够了,璟才转身,走到旁边的院门前,轻叩起来。“?”小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璟没有说话,用手往门上一印,瞬间一抺白光浸入了木门。隔了好半天,小夭听见里边的木门栓响了一下,璟瞥了一眼左耳,左耳上前轻推,那木门就开了。小夭满腹狐疑地看了看她的相公与暗卫,跟着他们跨进了院子。这是一个极小的院子,两边很高的院墙与银杏树挡了绝大部分的光线,使里边显得格外幽僻。而这院落明显缺少打理,花草都各长各的,显得杂乱纷杂。一些生活物件也毫无章法地胡乱摆放着,似乎久无人居。左耳几步跨上前去,推开了正屋的房门。一阵呛人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让小夭皱起了眉头。一个满脸胡茬,神情憔悴的男人正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无声无息,就仿佛只是这屋中的一样摆件,毫无生气。小夭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那男子的脸。“策?”她不敢确定地看了看璟,璟点了点头。璟似乎已经来过这里,他径直走到那男人身边坐下,道:“我们两天后就要离开这里,你只有一次离开的机会。”策的目光闪了闪,却并没有流露出开心与惊喜。“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他喑哑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对周遭一切的索然无味。“帮你,就是帮炽,帮你们的孩子。”璟平静地说:“人一辈子不能只有苦,总要留点罅隙放点甜的东西。能帮到你,那就是我们该有的缘份。”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啊,这里的每个人,谁不是陷入泥沼再艰难爬起来的呢?璟,左耳,自己...小夭的眼圈红了,用苦过的手去拉另一人,这也算是苦涩人生中的甜味吧!眼泪从策的眼眶中无声地流了下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招惹她,她这一生,从没有像她自己一样去活过,总是过着别人的日子,抗着别人的职责!”“你,”小夭镇重地问:“你,是否有必须离开的理由?”策捂着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我,必须要带新月草回去。”小夭看着策,心里不是滋味,却又莫名有些开心。毕竟,她似乎看见了他对炽的真心。小夭没有追问打听更多,只侧身看了看自己相公:“璟,我们要怎么帮他离开呢?”小夭发愁地问。她与璟都不可能在出尘镜前隐匿真身,出城盘查得那么紧,策还带着新月草,怎么可能出得去。璟笑了,道:“这事很简单,你不是会易容术吗?让左耳多留几天,你照着左耳给策易容,再戴上笠帽。整个青花浦,谁都会被为难,谁都会被盘查,唯独救了炽公子,还一直住在北苑府,被奉为上宾的恩人。用出尘镜盘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而且,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没准,炽还会亲自送我们出城。”小夭怔了半天,方才喃喃地说:“你,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她瞅了左耳一眼,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你让左耳戴笠帽的原因!”左耳的身子动了动,小夭看不见他被帽檐掩着的脸,却觉得,他此刻的鼻子正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小夭看着策,有些犹豫地问:“还要不要再见炽一面呢?”策凄然地摇了摇头,眼眶微微发红:“既已别过,那就此别过吧。不能留下,就再无可说的。多见一面,只徒添炽的痛苦而已。”“好!”小夭点了点头,看着桌上原封未动的馒头,认真的说:“我们尽力帮你,但你要好好的,该吃的要吃,该喝的要喝,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而且...”小夭眼睛里闪出一抹光亮:“而且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以后谁知道呢,可能今天也并非是明天的结局,好好的,才等得到奇迹!”策的头动了动,他抬头看向小夭,晦暗的眸子动了一下。“把馒头吃了,明天晚上,我来给你易容,让左耳替换你。你得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才好。”说完,小夭便拉着璟的手向外走去。“璟,不是全城都在搜查吗?”小夭担心地问:“策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吧?万一被搜到怎么办?”璟没有说话,拉着小夭出了院门,走过门外那棵银杏树,便绕到了巷子末尾,拐个弯就出了这条偏巷。外边的路很宽阔居然也很熟悉,小夭四下一望,嘴巴情不自禁地张了张,北苑府的大门就在旁边不远之处。敢情他们绕了一大圈,又绕了回来!“这叫灯下黑。”璟不露声色的笑了。谁会想到北苑氏翻遍了整个青花浦,策却只与他们一墙之隔!“你!你!”小夭回身捶了璟一下,嗔笑道:“你太坏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狡猾的!”“不过,北苑朗都找不到的人,你为何轻而易举就寻得了呢?”这一点,小夭没有想明白。璟笑了:“还记得我们初到那天晚上,站在巷子里看着炽领兵搜查吗?”“嗯。”“你记不记得还有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在看?”璟问。小夭突然想起,那夜似乎真有一个人站在他们后边,一直在看,当时,她觉得就是个看热闹的。“城外的老者说过,青花浦已经被搜了好几波,最初的热闹人人都看过了,剩下的怕都是疲乏与恐惧,更不愿沾染是非。毕竟这次惹到的人,可是北苑氏族长,青花浦的城主。我们那日到时入夜尚早,满街铺子便已悉数关门,连行人都少,谁又会无聊到在深夜,一直看着士兵搜查而不离开呢?”“那就很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对搜查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看一个人而已。”小夭怔怔地看着自己夫君,璟虽然易容改变了相貌,那双眼睛却依旧沉静如海,深邃明亮,什么也遮掩不了它里边透出的光芒。小夭着迷地,听着他侃侃而谈。“于是,我就让左耳悄悄跟着他,果不其然,他真就是策。”“在你救治炽的那晚,我去见了策。他看起来很不好,一直带着新月草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却无法出城,又挂念着炽与孩子,整个人几临崩溃。”“他不肯多说,只言自家族人与兄长得了一种奇怪的疫病,只有新月草能勉强抑制病情发展。所以他绝对不能留下来,甚至再带不回新月草,恐怕兄长与族人都会生出不测。”“于是,我让左耳连夜到北苑府旁边寻找可租之地,万幸找到了刚才那个院子,左耳就以他的身份租了下来。”“我让左耳打听到,北苑府附近只在刚开始时搜查过一次,再后来就没有查过。毕竟青花浦并不小,全程搜查谈何容易!所以北苑氏也只能把重点放到偏远旮旯之处,或人员复杂的客栈反复排查。怎么想得到他敢旁邻而居呢!”小夭一边听一边感慨,他夫君不但对世事实洞察入微决断果敢,行事还非常迅捷,丝毫不拖泥带水。论才智谋略决不在玱玹之下。可这百年,却陪着浑浑噩噩的自己呆在七渡,空废了一身才华。想着想着,小夭的情绪低落下来。“怎么了,小夭?”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是怪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吗?”“没,”小夭扭捏了一下,道:“你待在七渡,会不会很闷呀?”璟似乎意识到什么,笑了起来:“傻瓜,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是你的叶十七,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叶十七,世间再大,没有你我叶十七就是一具空壳而已。七渡再小,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我叶十七最幸福的生活。”璟揽过小夭,动情地说:“以后,不要再去想那些没用的,我真的怕,很怕失去你。”“璟!”小夭的手被璟紧紧地握着,她从来没有如这一刻幸福过!喜欢长相思之离觞()长相思之离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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