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啊。”
十二年前,深秋,连绵大雨,是东陆与西境开战的第五年。
那年,东陆军与西境军累月交火,战场上死伤无数。关听雨不忍战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与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一路向西,最后,竟走出了边境。
她迷了路,又在敌人的地盘里,她不得不连日埋伏在泥泞的草垛和断壁残垣里伺机跑回东陆。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如同来时那般的巡逻间隙。连日大雨,又累又饿,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晕倒在一座简陋粗矮的塔楼门口。
等她醒来,满目白墙,宛若监牢。
她猛地坐起,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干而暖的毯子,身旁放了半个手臂长的暖炉,手边摆着一个粗糙的瓷碟,上面有两块方糕。
仿佛误入了牢房,她警惕地望着四周,伺机逃跑,却不小心打翻了盘子,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
她紧紧贴着墙壁躲了起来,紧张之中,果然见门‘咔嚓’一声微响,有轻而缓的脚步声走近。她大气不敢喘,紧紧捏着左手那只瓷碟,对准来人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那人抬手去阻隔,碎瓷划过他的手腕,腕带应声摔落。
忽然!
整个牢房里的光倏而熄灭,外面的风雨混着雷闪划过天际,在那一秒,那人回了头,双眼被闪电映亮。
那是一双极清澈的眼睛,出尘而温和。
她攻击的动作渐缓,那人也没有反击,只是踉跄站了起来,说了声抱歉,转身走了。
他走得很急,而关听雨小步紧随其后,直到看见那人走进了一间更小的监牢里。
里面传来了撞击和呜咽,好像关了个男孩,声音稚嫩,却发出痛苦的咆哮声。
她吓了一跳,躲在阴影处不敢出声,耳畔却依稀传来内室的闷响,又隐有金属拖拽声,像是有人与‘野兽’搏斗,另一方用锁链将暴躁的困兽锁了起来。
雷声混着令人心悸的囚禁嘶吼声,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关听雨虚弱的身体簌簌发抖,攒起的力气慢慢流失,只能牢牢贴着墙壁,让自己不软倒下去。
时间过于漫长,终于,那间牢房的门缓缓而开,那人浑身染血,连脸上都是恐怖的血气。
倏地,侧脸被一道闪电白光劈过,半张脸都是血淋淋的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关听雨浑身高热,手脚颤抖,一点点滑坐在地,那浑身是血的恶魔朝她跑来,她拼命挥舞着手臂,想要躲开那恐怖的追击,却无能为力。
她在惊厥中失去了清醒,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某处温暖的怀抱里。
“后来呢?!你落到那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手里,是怎么逃出来的?!”
桑洛急切地问着,关听雨却不讲了,只撑着额头笑。
“你快说啊!”
“继续工作。干好了,再给你讲后续。”
她戳戳副官的脸蛋,卖起了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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