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爹!&rdo;周实喊了一声,冲弟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忙追出去了。
周老汉没走远,他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高处的太阳,阳光刺眼,更刺痛他的心。
周实在周老汉身后站了一会,心中不安的安慰自己老爹,&ldo;爹,阿么身体一向强健,郎中也说了问题不大,您别跟着着急上火。&rdo;
周里也在一旁劝慰,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急得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来,这会儿脸上的汗珠子还往下落呢。
周老汉摇摇头,脊背挺得绷直,即使在光芒的刺激下眸色依然黯沉,失了往日的光亮。
等了片刻,周老汉缓缓开口,只是语气却和身体相反,显的十分苍老地说,
&ldo;你们小时候家里穷的吃不上喝不上,你阿么大冬天里去山脚下给你们挖冻僵的野菜根,回来煮的稀烂透,和着糙面子喂给你们,为了省劈材,寒冬腊月的自己饿了却只喝冰凉的水,那一年庄家大旱,家里就收了不到十袋子粮食,除去交税,你阿么愣是留下两袋子说给你们吃,那一年家里攒下的银钱不到两吊,唉,也是爹没本事,叫你们跟着受苦。&rdo;
&ldo;爹!&rdo;周实周里失声齐齐跪下,眼眶发红,热泪流淌。
周老汉没应声,目光寻向远方,
&ldo;你阿么身上有很多叫人不喜的地处,可他从不会害人,要是没有你阿么,爹是拉扯不大你们的。&rdo;
话音一落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回房的步履有些蹒跚,他不是没看见,不是没听见,只要没过界儿他就做睁眼瞎,大儿夫郞受了屈自己知晓,哪怕他现如今想要顿顿宰鸡宰鸭,自己也不会呵斥一句,那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这次不一样,夫郞忍饥挨饿跟着自己活了半辈子,到今日日子宽裕了,反而事事不遂心,受了儿夫郞的气,更气晕了身子,他们现在还能动弹做活,要是等一日瘫在床上动不了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啊,周老汉不愿去想,甚至不敢去想。
梅画和柳春芽到了周家也没敲门就进去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梅画不喜的捏上了鼻子,探头探脑地找不出半个人影,俩人守规矩的先进了正屋,屋内的药味更浓,梅画和柳春芽对视一眼,这是咋个情形?没听说谁病了啊?
&ldo;大伯么,你在家么?我是小画。&rdo;梅画作为长嫂肯定不能让柳春芽先说啊,他管周老么一直叫大伯么。
只听屋里传来一下瓷碗的叮当,然后是艾美的声音,&ldo;你俩咋来了?&rdo;说着话已经出来了。
几人坐下,柳春芽轻声问,&ldo;美子哥,是谁生病了?&rdo;
艾美朝里屋使个眼色,然后略显低落地说,&ldo;是阿么,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刚熬了药喂过。&rdo;
梅画眨眨眼,忙高音说,&ldo;那我们来的可是不是时候了,可是扰了大伯么休息,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应当探视一番。&rdo;梅画一在外面说话时就发挥他的装相。
艾美弯着嘴角用手指点点他,叫他少作怪,然后装作故意拿不定注意的样子,犹豫道,
&ldo;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阿么。&rdo;
留下的梅画和柳春芽地嘀咕地嘀咕的,半分钟都没有,艾美撩着帘子挤挤眼叫俩人进去。
梅画很久之前来过这屋,变化不太大,周老么脸色有些发白的倚靠在床柱上,身上搭着一条半新不旧的青色薄被,见他俩来了,已经不少褶皱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声音看似虚弱,
&ldo;快来坐吧,美子给搬个凳子。&rdo;
柳春芽那能劳动大哥,直两个人争抢的去。
这边梅画坐在炕沿上,一脸关心和急迫的问,&ldo;大伯么的身子一向硬朗,如何突然间倒下了?若不是我们不知情的乍然过来了,竟不知这等担忧的事。&rdo;
周老么对梅画一向和颜悦色,这几年收礼收的恨不得再年轻二十年,又喜欢这小子说话中听,对他脾胃,所以没事的时候周老么还叫梅画经常来玩呢。
&ldo;不妨事不妨事,人啊老胳膊老腿的指不定哪天就动弹不了了,倒叫你们挂着心着着急,我这心里啊真过意不去。&rdo;说的可是叫人一个感动呐。
梅画听他这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话,脑回路往后倒了倒,简简单单一句,其中含义颇多啊。这是遭嫌弃了?还是吵架败了阵?做出这番自我贬低的囧境,不过他这话虽然说的漂亮,梅画自是立刻不能赞同的,
&ldo;大伯么可莫要这么想,叫大哥和哥夫晓得了如何放心的下,便是我哥也觉得是他们的错,没孝敬好您。&rdo;
屋里一股子药味,梅画坐了一下胸腔里就觉得喘不过气,而且家里那边还忙着呢,回去晚了,又要打嘴仗,也不给周老么继续自怨自怜的机会,趁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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