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坏了四哥他们的事”,指的难道是昆子带他在花园路埋伏刺杀周子庚?如此看来那天晚上就是这些人在暗处监视自己,也是他们杀了昆子和其余盯梢者。“你们是周子庚的人?”“笑话!周子庚算老几,也配差我们做事?”“那是另有人要他性命?”两拨人同时拿钱办事,时间上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属于是互相“抢生意”了。“别拿我们跟万宝山一流相提并论,人命买卖碰多了可是要遭报应的。”“你们这一晚上害了多少人命,还有胆子提‘报应’?”“杀要杀人的人,怎么能算是害人?”“呵……我明白了,你们受人委托保护周子庚的性命,所以蹲守在花园路拦截我们。”霍今鸿冷笑道,“一样是为了钱,就别比谁更高贵了。”“哇,你怎么不说我们是替天行道呢?”裘小嘉笑嘻嘻地凑上来,挑衅般用手指拨弄他腕上的镣铐,“一会儿看七爷怎么审你。”霍今鸿猛地翻掌去扣对方的手腕,不知怎么的这么点距离却抓了个空:“就你这样子,哪像是替天行道的人?”“我什么样子?”裘小嘉还想再说些什么,虞郦棠从背后拉了他一把,扭头对霍今鸿道:“你别瞎猜了,七爷既然肯带你回来,一时半刻应该不会要你的性命,你先在这儿待着,有什么事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那我呢,我要继续在这儿看着他吗?”裘小嘉问。“你不看谁看,现在这里就你一个闲人。”“小嘉出去溜达一会儿,我在这看着吧。”苏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郦棠,你先去跟叶晋通个气,就说家里缺人手,让他想办法早点把七爷弄回来。”“还是苏大哥对我好!”虞郦棠不置可否地蹙了下眉头:“七爷一到金松饭店就管不住……管不住嘴,晋哥能劝得动他吗?”“要是连叶晋都劝不动那就没人能顶用了。”裘小嘉是少年人心境,在院子里关久了等不及就要出去,仿佛被囚禁的人不是霍今鸿而是自己。虞郦棠很不客气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他赶着步子跟在后面也不生气:“喂,我跟你一起去见晋哥吧?”一眨眼两人消失在院门外。门缝合上的一瞬间霍今鸿朝外望了一眼,隐约看到几丛灌木和半截石桥。和他预想的一样,自己所在位置不过是整座中式庭院的一个角落,院子外面还有院子,即便出了这门要想逃出去还得另费功夫。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他又仔细听了一阵,确认已经搜寻不到两人的痕迹。这事其实有些奇怪,因为按理来说十秒钟的功夫对方不可能走得那么远,除非停在某处不动,否则他不至于什么都听不见。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两人在有意对自己掩盖行踪。苏定从旁观察他的神色,微微笑道:“听说你耳朵很好?”“耳朵再好,不还是着了你们的道?”“若非如此你恐怕早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么,苏先生,敢问我现在还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霍今鸿冷哼一声,“刚刚那位说我如果留不下来就是个死,所以我要么永远被关在这里,要么就死在外面,是吗?”苏定脸上笑意更甚:“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卖关子?”“我没强求你回答。”“我可以告诉你我唯一知道的事,你是八年来9盗贼乔七霍今鸿所听到的“外面”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不是这个院子的门外,而是更远的地方。具体在哪,不知道,因为他对这座庭院还所知甚少。为首一人速度很快,脚步声简直像在冲锋陷阵,后面的则是杂乱无章。霍今鸿猜想是传说中的“七爷”来了,然而又不是很确定,因为那动作怎么听也不像是位“老人家”。在声音靠近的过程中他特意观察了一会苏定的表情。男人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起先无甚反应,直到门口响起明显的人声这才倏地睁眼从凳子上站起来。如此看来对方的感官与普通人无异,至少在听觉上并无过人之处。片刻有下人前来传话,说七爷已到客厅。苏定简短跟他交谈句,而后到里屋把霍今鸿叫了出来。后者知道这是要去见正主了,嘴上也不多说,很顺从的跟着对方走出院子,一路穿过荷塘和石桥进入另一座院落。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要大,甚至比过去霍岩山在胶县那穷乡辟地住的土宅还要宽敞,布置得也更加奢华精巧,颇有些文人的雅致。霍今鸿被带到一座白色洋房内。坐落在纯中式庭院内的三层洋房,怎么看都显得突兀而不合时宜,像是被人从别处硬搬到这儿来的事实可能也差不多。客厅里来了不少人,准确的说是站着,左右两列围在茶几边上,排场堪比百官上朝。中间的欧式软皮沙发上坐了个小个子男人,长袍打扮,用的是深红色镶金丝麻布料,齐领对襟短褂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衬在一屋子粗布衣衫和灰白西装里像朵寂寞盛开的富贵花。这时一名戴眼镜的青年从玄关进来,径直穿过人群在沙发前停下:“七爷,汪先生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霍今鸿这才意识到眼前这扮相华丽的矮个男子就是苏定等人口中的“七爷”,随即又疑惑起来。因为虞郦棠提到此人总是加个“老人家”,字里行间又对其毕恭毕敬,因此他下意识地就以为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没想到本尊竟是这般年轻和……小巧玲珑。刚进来的时候霍今鸿一眼看到他,因为对方侧对自己所以看不清容貌,只觉得是个矮子。这矮还跟裘小嘉的矮不一样,后者多半是没长开,换言之不是不高,时候未到。而前者矮得非常匀称,若不是有参照物称着甚至可以算作修长想必已是到达上限了。眨眼功夫客厅里已经聚了十六七个人,除了裘小嘉之外清一色全是三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身形利落。苏定就站在霍今鸿身后,嘴角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带着拘谨的肃穆。放眼观望整个客堂,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表情。虞郦棠也在人群里,跟裘小嘉之间隔着两个人。霍今鸿一看到他就想起两只手还被链子拴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提醒苏定去讨钥匙忽然听见“哐当”一声巨响,是七爷一巴掌拍翻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叶晋人呢?”“晋哥在停车,马上就来。”“停个车要这么久!?”话音刚落又一西装青年进屋,因为个高,步子又迈得大,脚下生风一般几步就到了众人跟前。霍今鸿看到他微微一愣,觉得这长相乍眼看去跟虞郦棠有几分相似,都是小麦肤色,五官鲜明。青年正对沙发弯腰,用很恭敬且温顺的姿态道:“七爷,我来了。”“兆青说账房从去年开始每个月给金松饭店汇钱,一次也没落下过,我什么时候赊过账了!?”兆青是方才被叫来问话的青年,名叫孟兆青,专管家里的开支用度。“兴许是向老板弄错了,等过些天我去问问。”“向英那病痨子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是死的!他要是一直不露面,难道我这个月就只能用现钱了吗!”“我晚上就打电话去问问。”“你问……你问个屁啊!我看就是你们两个合起来存心整我!”“我不敢。”“你敢!”能看出“七爷”是真的光火,刚点着的烟卷夹在手里一口没吸,烟灰全落在藏青色地毯上。忽然他放下二郎腿,右手猛地向上挥出一巴掌,青年迅速抬腰躲闪,指尖从鼻前擦过。“站好!不许动!”男人一击未中怒意更甚,索性扔了烟卷从沙发里站起来。青年依言站着不动,他于是不加停歇地再次出手,岂料对方猛地往后一缩,又是险险避开。“抱歉,七爷,我不是存心的。”青年躲过第二下之后又迅速站回原位,低头认错。这两人在个头上差了少说有二十多公分,一个就算低头,另一个还是要仰视。霍今鸿站在旁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觉得好笑,心想这人动作挺快,就是亏在胳膊短,但凡高个十几公分又何至于连着两下打不着呢?另一头“七爷”显然被青年擅自躲避“惩罚”的行为气得不轻,但又不想再重复第三次,怒骂两声之后泄愤似地飞起一脚踢在对方小腿上。后者踉跄半步又马上站直身子,嘴上虽然一声不吭,看表情却是的确有些疼的。霍今鸿依旧觉得好笑,奈何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严肃,也不知道是真的严肃还是在做样子。人的喜怒不能共通,他想自己大概是一个人处久了,又或者是日复一日没有指望的日子过久了,这么点莫名其妙的小事都觉得好笑。思绪稍微飞远了些。意识到自己真的在笑,他不自觉地抬手想要遮掩表情,免得被旁人看出来,不想胳膊一抬带动腕上的镣铐发出一串脆响。声音不大,但“七爷”显然听见了,扭头打量他两眼道:“你是谁,哪儿来的?”霍今鸿吓了一跳,随即语塞。我哪儿来的?我哪儿来的你还不知道吗?“七爷,这是前两天在周子庚家门口捣乱的小子。”虞郦棠站出来道。“这就抓来了?”“您昨天早上吩咐小嘉去办的。”“哦……”“七爷”点点头走到霍今鸿面前,看样子并不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吩咐抓人这件事,但又很快接受了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两人现在面对面站了,霍今鸿发现男人比自己要矮上一大截,巴掌脸,眼角上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鲜艳头发又长的缘故,眉目间有股不同于寻常男性的艳丽但又绝非女气,因为除去穿着相貌之外一言一动都十分粗鲁。“你就是霍今鸿?”“是。”“听说你三个月前开始在大沽码头做事,你从前是干什么的?”“当兵的。”“当兵?哪里的兵?”“问这么多干什么?”霍今鸿不大客气地看着对方,因为俯视的姿势底气足了不少,“你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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