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依偎,他们谁都没有主动提及。只是偶尔目光交叠时,墨燃的视线似乎会在楚晚宁身上多停留那么一会儿,而后才又习惯性地,追逐着师昧而去。
而楚晚宁呢?
他触到墨燃的视线时,会立刻冰冷地转开头。而后,却在对方没有觉察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再瞥过一眼。
薛正雍很快就得知了楚晚宁受罚一事。
果不其然,死生之巅的尊主护短,立刻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过这火对谁发都不合适,所以他只能关起门来,自己跟自己怄气。
‐‐早知道当初定规矩的时候就该加一条:法不及长老。
王夫人沏了一壶茶,和声细语地与他说了良久,薛正雍这才消了气,但仍说:&ldo;玉衡长老生性倔强,以后他要是再这样,娘子须帮我劝着些。他是上修界那些门派求都求不来的宗师,却在我这里受这样的苦,这叫我良心如何能安?&rdo;
王夫人道:&ldo;非是我不劝他,你也知道玉衡长老这个人,做事一根筋的。&rdo;
薛正雍道:&ldo;罢了罢了,娘子,你调的那些生肌镇痛的药给我拿些来,我去看看玉衡。&rdo;
&ldo;白的内服,红的外敷。&rdo;王夫人把两只越窑小瓷瓶递给了薛正雍,接着说,&ldo;我听燃儿说,玉衡长老这几日都在奈何桥擦狮子,你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rdo;
薛正雍于是揣着瓷瓶,一路疾奔来到玉桥附近。
楚晚宁果然在那里,此时正值午后,弟子们都各自在忙碌着修行,鲜少有人经过奈何桥。玉带逶迤的桥身上,只有楚晚宁一人孤寂地站着,身形挺拔,自有一段铮铮风骨。
两岸林叶瑟瑟,白衣修竹,君子之姿。
薛正雍走过去,爽朗笑道:&ldo;玉衡长老,在赏鱼么?&rdo;
楚晚宁侧过脸来:&ldo;尊主说笑了,这条江通着鬼界的黄泉之水,怎会有鱼。&rdo;
&ldo;哈哈,和你开个玩笑嘛。你这人风雅有余,风趣不足,这样下去讨不到媳妇儿的。&rdo;
楚晚宁:&ldo;…………&rdo;
&ldo;喏,伤药,我娘子调的。白的内服,红的外敷。好用的很。给你了。&rdo;
&ldo;……&rdo;楚晚宁原本并不想要,但瞧见薛正雍颇有些得意洋洋,似乎对自己夫人亲制的药物十分珍爱,便也不好回绝,于是收了下来,淡淡道,&ldo;多谢。&rdo;
薛正雍是个粗汉子,但面对着楚晚宁,倒也有些拘谨,很多东西不敢轻易交流,想了一会儿才拣了个话题:&ldo;玉衡,三年之后就要灵山论剑了,到时候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都会聚在一起,争个高低,你觉得蒙儿和燃儿,胜算如何?&rdo;
楚晚宁道:&ldo;三年之后的事情,说不好。我只道眼下,墨燃不求上进,薛蒙轻敌自负。都不是该有的样子。&rdo;
他说话干脆、刻薄,不绕弯子。
薛正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嘟哝道:&ldo;哎啊,小孩子嘛……&rdo;
楚晚宁道:&ldo;已经弱冠了,不小了。&rdo;
薛正雍:&ldo;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们毕竟才二十不到,我这个当爹当伯父的,总难免偏袒些,哈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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