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王乾山已经走火入魔。
如果说他寄希望于中医能医治好自己的瘸腿,从而改变命运,还能算是理想远大,志向高远,至于这种理想志愿是不是好高骛远,是否具备可实现性,暂且不论。
毕竟,谁都没有嘲笑和否认他人理想愿望的权力,即便他的理想愿望看起来虚无缥缈,难以实现,可万一实现了呢?难以实现不代表不能实现。并且,很多技术飞跃和人间奇迹,都是从当事人怀揣着看起来难以实现的梦想开始。
但他一头扎进玄学领域,寄希望于《周易》能改变自己因为腿瘸所带来的命运,这就实在有点儿出人意料,让人难以想象。
迷信《周易》,推崇玄学不代表这人神经错乱。各行各业,无论是社会精英,还是白丁俗客,上到耄耋老人,下到饮食男女,对玄学命里之说莫衷一是,信服者有之,质疑者有之,否定者有之。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正常,只是各自的思想理念不同而已。
在马弘文看来,王乾山的脑洞大开和对命理之说的迷信,着实让他难以苟同。
王乾山认为,在瘸腿的命运和《周易》「揭示」的命理之间,存在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还没法用言语来描述的联系。然后企图通过钻研《周易》,试图掌握神秘难测的命理密码,再通过对密码的重新排序或组装,实现命运轨道调整,让命运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想要的轨道上运转前进,从而带动他瘸腿命运的改变,进而完成他所谓的逆天改命。
这让马弘文不明所以。他相信人性善恶,以及善恶生成的因果联系,从来没有琢磨过是否能通过改变命运的方式,从而达到「医治好」瘸腿的目的,更从来没想过这二者之间会存在什么狗屁关联。
故此,在马弘文眼里,王乾山就如同武侠里的「武痴」,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同的是,里的人物往往是由于真气郁结导致「练功岔道」,王乾山却是执念过盛和怨气淤积导致「认识岔道」。
一代伟人曾经说过,思想是行动的先导,理论是实践的指南。思想认识决定人的行动方向和行为结果。
人的脑海里一旦出现某一想法,即便只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前,但在潜意识里仍旧会以它为指引,行为行动受到驱使,不知不觉朝着这一想法指定的目的地悄然靠近。要是大张旗鼓地付诸行动,其行为结果只会更加早日到来。
是以,怎样的思想认识就会产生怎样的行为结果。
一个有着坚定革命理想信念的人,也就必定会为了革命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个有着升官发财的梦想的人,也就必定会用尽心机,费力钻营,并最终走向脱离广大人民群众,遭人唾弃的罪恶道路;一个有着想要劈腿找小三这样想法的人,也就必定会蠢蠢欲动,千方百计尝试禁果。
所以,思想政治建设始终是我.党不可舍弃的传家宝。
毫无疑问,王乾山给自己和王文辉「算过命」之后,王文辉和他「八字相冲相克,注定就只能你死我活」这样的荒谬结论,在王乾山的脑海里却像是一颗种子,在思想认识的泥土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并最终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成为主流。
这样可怕的想法,之所以能像一剂毒药成功入侵王乾山的大脑,并最终导致他付诸行动,这和王乾山的成长环境、家庭教育、自身性格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生的身体残疾,让王乾山内心敏感自卑。这一点无可厚非。
在他还只有七八岁、一二年级的时候,面对烂嘴巴或熊孩子们的嘲笑,他在感到极度难受的同时,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换个学校」。
但王文辉不同意,并且认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王文辉的言下之意,应当是要王乾山
直视问题,坦然面对「瘸腿」的这一根本问题,而不是「换个学校」去逃避问题。
王文辉或许想给王乾山灌输「自信自强」的思想理念,也知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在王乾山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和他说这样的「大道理」,但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孩子的教育,要从循循诱导、循环渐进做起」这样的「鸡汤铭文」。
可见,至少在对王乾山的教育上,王文辉是个「粗人」。他不但没有成功帮助王乾山解决问题,也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要对其进行心理疏导。
于是,被王文辉「一耳光从二楼扇到一楼」的王乾山,不但要继续面对别人的嘲笑,更熄灭了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向父母倾诉,甚至寻求帮助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五年,别人的嘲笑和父亲的简单粗暴,让王乾山内心的愤怒也压抑了四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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