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言诚恳地看着郑平洲,道:“知道啊,我又没想要这房子。”郑平洲忍无可忍,冷霜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指着门口,语气差到了极点:“拿完了就快走,别挡着我喂龟。”梁嘉言总算找到了件可以邀功的事了:“啊,他那龟啊,我今天来了就给它喂了龟粮了……”话说到这,梁嘉言就将唇合上了,因为他看到了郑平洲能杀人的目光如果一个人的目光能化作实物,想来他现在已经被无数刀枪斧戟戳了九九八十一个洞了。郑平洲这回倒是笑了,只是笑得寒意森森,阴风阵阵:“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还要不要留下,让我替我们家周哥好好招待一下你?”梁嘉言总算意识到了,自己应该赶紧跑路逃命,他要是真留下来,且不说郑平洲会不会撒上那么一把毒药,周渺回来都能扒了他一层皮。于是他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一边说一边脚底抹油似的朝门口走:“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哈,就先走了,你继续忙你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就见大门一开一合,彻底没了梁嘉言的身影。郑平洲抿着唇,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将那股复杂的心绪压下去,轻声叹了口气,慢慢弯腰拾起地板上的鲜虾,随手丢在了餐桌上。他走到养殖箱前,伸出食指点了点乌龟的黑背,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个背叛主人的东西,怎么就吃了他给喂的龟粮。什么东西你都敢下嘴?也不怕是馊的。”这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对龟说,又像是在暗指谁。乌龟左右是听不懂人话的,它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郑平洲,像是在抗议那根按住它背壳的手指。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引擎声,郑平洲抬起眼,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下去正瞧见了一辆蓝色的跑车,朝远处驶去。这次,他在一闪而过的车窗处看到了车主。是梁嘉言。明月“喂?”郑平洲捂着嘴低咳了两声,缓了一缓才道,“江远?”江远有些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郑啊,你没事吧?感冒怎么样啊?要不要我去看看你?”郑平洲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去工作室了,因为他从昨天开始就出现咳嗽、流鼻涕的症状,他也是怕传染给其他同事,干脆窝在家里养病。“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哎!你说你也是的,大半夜跑出去看什么雪啊!”江远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该操的心、不该操的心都替郑平洲给操完了,“你不生病才怪了!”郑平洲淡声道:“真没什么大事,我睡一觉就能好了。”“关键是这阵子工作室实在忙,不然我就去看你了……”江远顿了顿,很快接着道,“对了,你上次问我那事,我帮你向人打听了下,钟千千好像确实有个圈外的男友,但是到底是谁,那边捂得挺紧的,没能打听出具体的姓名。”郑平洲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哦……好,谢谢你了。”欧洲之行还算顺利,周渺和意大利工厂那边谈得很快,大合同签订好了,剩下的事就简单很多,在网络上开会也是可以沟通的。在这之后,周渺坐了飞机去瑞士,做完巧克力后,提前两天飞回了b市。周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让他没想到的是,客厅的落地灯还开着。灯光很柔和,开的是亮度最低的挡,隐约照出一个人的轮廓。周渺将旅行箱放在一边,放轻手脚走进客厅,想了想,又将身上那件沾着寒气的大衣脱了,才一边搓着冰冷的手,一边朝那个身影走去。郑平洲静静地睡在沙发上,淡黄的灯团将他的脸映得有点模糊。周渺视线下移,见到他的右手下压着一本书,他来了些兴趣,本想要抽出书来看看书名,却意外碰到了郑平洲滚烫的指尖。周渺脸上的神情一凝,眉头紧跟着就蹙了起来,他伸出手探了探郑平洲的额头,微凉的手更显郑平洲额上温度烫得吓人。郑平洲发烧了。“平洲,平洲?”周渺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一边将台灯的亮度拧到最高挡,“平洲你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得去医院。”郑平洲睫毛颤了颤,猝然抖开,露出满是水雾的一双眼来,他偏过头去,眼角带着些余红,像是还搅在那未散的梦境里。他一张脸烧得白里带红,像是胭脂被揉碎在他的眉眼与颊上,看得周渺心里头猛地跳了一下。周渺闭了闭眼,将那点没出息的念头打散,有些着急地道:“怎么烧成这样呀,还能不能起来走路?”“……不去。”郑平洲的话都含在嘴里,只从唇瓣中间那一点缝隙溜出去。周渺没有听清,连忙追问道:“什么?”“不去医院……”郑平洲低低咳了两声,黑发被热汗粘在他的额上、颊上,在灯光下,宛如白玉上的裂纹,“不要去医院,好不好?”“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周渺有些焦急地看向郑平洲,心里拼命告诫自己,在这件事上不能心软,“快点起来,看完病给你巧克力,嗯?”郑平洲一把捉住了周渺的手,轻轻地捏着掌中的手指,嗓音低低的:“那儿让我头疼,不要把我送去,也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高热让郑平洲的神志变成了一坨糨糊,也融化了他平日里那层疏离冷漠的壳子,令他露出了平时绝不会在周渺面前显出的柔软,如同大猫卧下,主动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来示好。因为这个撒娇一样的动作,周渺不由想起来小时候的郑平洲,那时候郑平洲正是换牙期,被家长严控各类糖类,冬天他们回家路上,见到街边有推车卖冰糖葫芦的,郑平洲也是这么同他讲的,口气简直比糖浆还要甜:“周哥,求求你了。”周渺最终只能缴械投降,他无奈地拍了拍郑平洲的脸颊,叹了口气道:“那我先去给你找点退烧药,要是早上还没好转,就必须和我去医院,听到没?”“知道了。”郑平洲这次倒是很乖顺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捧着周渺给他倒的热水小口喝起来。滚烫的水汽卷上他低垂的长睫,令他眉眼无端柔和了几分,他侧头问周渺:“那无论去哪里,你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说什么傻话呢。”周渺觉得今晚的郑平洲令他感到有些陌生,但他此时无暇去想其中缘由,只想赶紧找药先给郑平洲吃上。他先是让郑平洲回到卧室里测了温,然后端着水,亲眼看着郑平洲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之后,他又打来一盆冷水,将拧干的毛巾搭在郑平洲滚烫的额头上,这才坐在床边,静静地观察着郑平洲的情况。在周渺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郑平洲一直牢牢地攥着他的手腕,周渺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顺着这个病号去了。等周渺好不容易坐下来歇口气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郑平洲开了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周渺眉头一跳,当他对上郑平洲乌沉沉的双眸时,他突然觉出些熟悉。这样动人的一双眼,里面盛着比月色还要美的深情,简直是叫人见过一次,就足以终身难忘。就在这时,郑平洲突然喃喃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来看看我呢?”因着这句话,周渺头脑里忽然浮现出许多记忆碎片,他想起来了郑平洲的深情,他的确是见过的。按时间来说的话,郑平洲是比他要早向家长们出柜的,也不知道这人是抽了什么风,大二那年暑假回来,就突然和家里摊了牌,讲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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