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西逝去已十一个月了,而她仍用&ldo;我们&rdo;这两个字。
本来以为三毛再寻合适的对象结婚才是幸福之道,而看见她以后,我觉得这已是太难,也可能再没有必要。
我以前并没有与三毛面对面过,用&ldo;勇敢&rdo;来形容目前这个独居的妇人还是不太合适的,因为勇敢毕竟有一份克服什么事的勉强,而三毛看上去已不再克服任何事了,她已超越了那一步。如果三毛在访客面前稍稍露出一丝适度的哀愁,对观察她的人来说,可能更会付出对她的好感和同情,聪明如三毛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偏偏不肯如此罢了,她甚而一直微微的笑着。不知她有没有想到过,她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一个亲人,住在这个天之涯地之角的大西洋海岛,而她的海滩更是荒凉如死,这样的隐居对她仍然年轻的生命合适吗?
当我向她谈起这件事来时,她很淡然的笑着:&ldo;太多的亲情友情反而是负担,这样一个人住也是清静,也是好的。&rdo;
我再一次觉得三毛并不需要人群,繁华与寂寞在她已是一面两体的事情了。听她那么说,笑笑的从容的说着,我的心里倒是升上了一份沧桑之感,不由得有些哀愁起来。
我问她写作的事情,她叹了口气,第一次叹了口气,可是也不做什么更明确的表示了。她好似不喜欢写作。更不喜欢与人空谈这些事。
三毛文章中一再说她没有念过什么书,可是在她的书架上中国古典小说很多,其他不是文学性的也很多,最有趣的是她有一些完全令人想象不到的书籍,例如中药、手工、航海,还有变魔术的,也有儿童图书之类。
我站着看她的书架,她也跟了过来,拉开一个暗屉,里面用绒布衬着的不是什么金银首饰,而是大小约二十块华丽无比的手绘彩石,那是她文中写过的石头,静静的躺在里面。&ldo;不是被丢掉了吗?&rdo;我惊讶的问。
&ldo;这一阵又画了几块,太累人了。也不算好。&rdo;
不算好吗?那简直不是世上的东西,我想再看看,三毛已经将它们关了起来。
&ldo;我喜欢做手工,这一阵自己在给歌耶的三十三张素描配木框,当然我说的是复印的歌耶小画。&rdo;她说着又指指另一间客厅的一个长形放花盆的架子:&ldo;那个木架是这次回来做的,完全用榫头接合,不用钉子,以前荷西做,现在我做。对了,这间白色的客厅是荷西自己一手建出来的,我们喜欢做手工。&rdo;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脸上发出一阵喜悦的光芒,甚而是骄傲的,这与她谈写作的神色完全不同,她显得非常踏实。
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这使我非常吃惊,因为整个午后都是极安静的,我更没有看到电话,三毛的电话放在厨房的一个柜子里。
她很活泼的在与人讲西班牙文,挂了电话出来她很自然的说:&ldo;对不起,我要去山上打枪了。&rdo;
我看看表是下午六点多钟,而迦纳利群岛的夏天是近九点才落日透了的。
&ldo;我出去跟朋友打枪。&rdo;她又说了一句。
我迟迟的站了起来,终于问她次日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请她吃一次饭。她很有礼的谢了我,说次日不做什么可是也不想出去,我便也不再勉强她了。
&ldo;请你等一等,我可以送你去公路上,在那儿有班车可以去南部你的旅馆,不必坐计程车的。&rdo;三毛匆匆的去关窗,细心的锁好门,开了车房,倒出她的车子。这些事她做得十分俐落而明快,生命的活力在她仍是有的。
我坐进车子时看见一个黑色的长形枪匣放在前座,三毛看我注视着盒子,干脆把它打了开来,里面一把猎枪在她的手里拼拼凑凑就装好了,她含笑将枪放到后座去,我想再看看,她便交给了我。
&ldo;不是我的,是向朋友借的,我自己还在申请执照。&rdo;&ldo;打什么呢?&rdo;我问
&ldo;打旷野里的空罐头,以后打飞靶,一步一步来。&rdo;她说。这时我突然厚颜的问三毛,可不可以跟去山上看她打枪,她笑了起来,微微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说:&ldo;你恐怕不行!&rdo;&ldo;你的衣服和鞋子不行。&rdo;她仍是细心的,怕拒绝了我不舒服,又加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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