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之前,以为太子会把事情全都问一遍。
他还没想出个条理,庄怀菁便突然开口:&ldo;万叔,我还有些小事想问太子殿下,你先出去吧。&rdo;
万管家愣了会儿,应声下去。
程启玉抬头看了庄怀菁一眼,又继续把东西都放进盒中,合上之后,站起身把这盒子放在了后面的书架上,程启玉从中抽出一本书说:&ldo;你要问什么?&rdo;
他动作忽然顿了顿,有力的劲腰突然被一双手环住,她的额头抵住他宽厚的背,听见庄怀菁道:&ldo;希望殿下能护父亲平安。&rdo;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个月内事情便会结束,之后庄丞相呈递辞呈,庄府会举家离京,庄怀菁只想这一个月平安度过。
程启玉转过来,庄怀菁望着他,慢慢摘下面纱。
他显然料到她要做什么,开口说道:&ldo;这里是大理寺。&rdo;
&ldo;嗯。&rdo;她轻轻咬着嘴唇应了一声,静静仰头看着他,&ldo;只是想让殿下高兴一点,难道不行吗?&rdo;
他回道:&ldo;不需要。&rdo;
背后的书墙有许多案卷,有些已经很老旧,还有些是刚出来没多久的。庄怀菁意外在里面瞥见几个名字,有些熟悉,她在当日庄丞相写给她的那些官员名单中见过。
&ldo;殿下总这样口是心非,&rdo;庄怀菁敛下心思,轻声道,&ldo;您这身体憋不得,若是到时憋坏了,该不好了。&rdo;
那些人几年前就已经入土为安,现在家中亲属在朝当官,太子这怎么有这些东西?他放着有什么用?
程启玉猛然把她抵在放有文书的案桌旁,他的大手撑着案桌,另一手拿着本书,颇为强势,庄怀菁慢慢垂眸,脖颈白皙。
八月十五那天下午,有人见庄家的大小姐前往大理寺求见太子,说了什么事并不知道,但太子那天似乎异常动怒,听说还打碎了个茶杯。
太子素来是个淡性子,极少有能让他如此情绪外露的事,庄家小姐出来时垂着眸,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训斥厉害。
不知内情的人想了半天,没敢去问;有知道点内情的,以为庄家小姐又是送礼求情,说错了话触怒太子。
敦亲王还没回来,就算他查得再清楚,只要没有证据,连太子自己都不会认。
那天之后,京中暗潮涌动,加派了许多侍卫,尤其是二皇子府和相府,被盯得密不透风。
明眼人瞧得出这是要有事的前奏,怕被连累,马车都绕过那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很晚
第33章
天色微暗,皇宫地上铺着青石板,宫墙漆红,树叶因风摩挲作响。皇宫养心殿前的一条道上,魏公公手上搭白色拂子,领着几个小太监。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檀色托盘,上面铺红布,盛碗热气腾腾的药。
刑部尚书苏禄从养心殿出来没多久,两人恰好遇见。魏公公朝他行了个礼,苏禄回了一个。
&ldo;这可使不得,&rdo;魏公公忙道,&ldo;苏大人往后可别这样了,您乃国之栋梁,奴才受不住。&rdo;
这魏公公向来是谁得皇帝宠爱就与谁交好,虽然朝中大多数人都看不起,但经不起耳边风好吹,也顾着面子奉承。
&ldo;公公日日为陛下操劳,我等自愧不如,&rdo;苏禄笑说,&ldo;这药是陛下的?这几日见陛下神色厌厌,劳烦公公多宽慰几句。&rdo;
魏公公叹气道:&ldo;陛下正在为庄相爷那事心烦,前两天是十五中秋佳宴,十六休沐,结果十七相爷的折子就上来了,您说能不难吗?&rdo;
苏禄思量片刻,上前半步道:&ldo;苏某愿闻其详。&rdo;
&ldo;相爷嗓子不好,这也怪不得陛下,太子殿下没看住,谁也没法说。现在赏赐已经下去,相爷之位也回了,他现在要是离京,旁人岂不是以为是陛下逼着走的?&rdo;魏公公唉了一声,&ldo;也罢,奴才只是一介太监,替皇上分忧的事,还得靠苏大人你们来。&rdo;
他说话虽然爱透些皇帝的口风,但该适可而止时从不多说,苏禄也懂得分寸,并没有多问,低声说道:&ldo;多谢公公,苏某就不打扰公公给陛下送药。&rdo;
魏公公笑着道:&ldo;苏大人客气了。&rdo;
等苏禄走后,魏公公才转头叫了声这端药小太监:&ldo;小黎子,走吧,陛下该喝药了。&rdo;
小黎子细着声音应了是,魏公公领着他往前走。天色黑得快,才没一会儿就要看不见路,凉风吹进人的脖子里,有丝阴森森的恐怖,小黎子打了个冷颤。
魏公公说:&ldo;这两天陛下有恙,又不好让皇子们知道,你们这些能近身伺候的,可得小心着点,要是泄露出去,就是死罪一条。&rdo;
照宫外的传信,这毒也该出些效果了。
敦亲王无缘无故失了踪影,他们的人去找也没找到,白白让庄丞相平了罪责,着实可恨。
不过现在也好,庄丞相想离京远走,若是皇帝安抚不当,到时百姓的议论免不了,昏庸无道的天子,又怎如前朝爱民如子的梁王?
届时再让二皇子进宫,皇帝毒发身亡,到时柳贵妃一派与太子相争,再死几个重要的大臣,嫁祸四起,朝廷内乱,好戏有得来看。
他们只需静静等待,趁机反起,坐收渔翁之利。他做了太监,不代表他一家断子绝孙,这皇位还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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