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哑然一笑。
哑光黑的宾利重新在山路中前行,车内,郗长林目光落回一直没关的虚拟光幕上,用手指勾出有价值的内容,整理到另一份文档中。
谢盏的人生很短,就如一个即将绽放、却被风雨骤然打残的花苞。系统收集到的关于他的资料也少,而且有用的东西并不多,郗长林花了二十来分钟扫完整个文件夹,整理出的也不过三四行字。
车在酒店外的地下车库停好后,两人没有下车。郗长林舒了一口气,划掉屏幕,靠上椅背的同时垂下眼眸。
&ldo;我在查谢盏当年患的癌症的资料。&rdo;郗长林捏着眉心,低声开口,&ldo;可医院的记录被人删改过,查不到原记录。那家医院是公立,这个人的手可伸得真够长。&rdo;
贺迟偏头看过去,问:&ldo;是什么癌?&rdo;
&ldo;被归为了……过度呼吸症候群,这不是一种致死的病,是呼吸过于快速引起呼吸性碱中毒,会造成手脚麻木,严重时四肢还会抽搐。&rdo;郗长林挑挑眉,语气听上去有些古怪,&ldo;不过同样的,宫家盛铭制药厂死伤的那几名员工,电子病历上被打上的也是这个病名。&rdo;
这样就能说通一些东西‐‐谢盏的死极有可能与盛铭制药厂有关,所以才会引起宫酌的关注与反抗。
不过贺迟想到的不止这一层。他凝视郗长林的眼眸,犹豫几秒后,问:&ldo;你会关注谢盏的病,是因为谁?&rdo;
&ldo;我以为你知道。&rdo;郗长林弯了弯唇,&ldo;你都没仔细调查我?&rdo;
&ldo;你不喜欢别人探究你的过去,所以我只了解了一个大概。&rdo;贺迟说得认真。
郗长林眼睫轻颤,手指动了两下后,道:&ldo;告诉了你,我会得到什么好处?&rdo;
贺迟:&ldo;给你捏肩捶腿,替你分忧解难。&rdo;
&ldo;那我可得好好谢你。&rdo;青年碰了一下贺迟指尖,低声道,&ldo;但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rdo;
说着,郗长林手握上车门把手,但推开瞬间,又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ldo;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插手。&rdo;
男人蹙了蹙眉,坐在车内追问:&ldo;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在查什么?&rdo;
&ldo;因为我会去找宫酌确认当年谢盏的症状,到时候瞒不过你。&rdo;郗长林背对他,漫声道。
贺迟微微提高音量:&ldo;那你之后的事就能瞒过我了?&rdo;
&ldo;所以我才说,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插手啊。&rdo;说完,郗长林踏倒车外,砰的一声合上车门。
贺迟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预感,但青年的身影已渐行渐远,他只能锁了车追上去。
他们的套房在酒店最顶层。郗长林先一步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后,又摁着开门按钮没松手,一直等到贺迟过来。
这间酒店是民国时期的一栋遗址建筑改造而成,电梯亦装修得颇具旧式风情,令搭乘的人生出一种时空倒退感,仿佛门一开,往日云烟便会涌出。
郗长林抬眼打量一番,懒洋洋道:&ldo;山下走民国风,山腰是明代仿唐式建筑,清名山还真是有意思。&rdo;
刚才的事就好似被揭过一般,谁也不再提。贺迟的目光一直在郗长林身上,听见他这样说,抿了抿唇后,道:&ldo;曾有人提议过将这里打造成&lso;时空古镇&rso;,从山下到山上,依次按照民国、清、明、元、宋、唐这样的顺序修建建筑。&rdo;
&ldo;挺好的,吸引人。&rdo;郗长林笑着点点头,&ldo;现在的古镇大同小异,能玩赏的不多,多数只是瞧个外形模样,内里其实都在卖高价那些所谓的古镇特产,而且人挤人挤死人……这种穿越时空的旅行,倒是一种创新。&rdo;
贺迟不问他喜不喜欢这种创意,垂眸看了会这人指尖,说:&ldo;不爱吃古镇里的东西?&rdo;
郗长林摊开爪子,耸耸肩,&ldo;古镇里的小吃通常没什么诚意,不如街头巷尾老字号。&rdo;
贺迟被逗得忍不住去捏他的手,&ldo;那就把老字号小吃搬到古镇来。&rdo;
电梯内光线并不明亮,顶灯随着高度上升,甚至偶有闪烁。出风口灌进来的风似是在撕扯什么,结束完这个话题,郗长林皱了下眉,说:&ldo;你有没有察觉到……&rdo;
可话未说完,竟有一阵奇怪的响动传来,郗长林下意识抓住身侧栏杆,谁知电梯竟随之剧烈一震!
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人伸手一带,将他拉进怀里。
天旋地转,郗长林和贺迟一起被惯性带着往旁倒去,毫不意外地撞上了某一侧的电梯内壁。这一声闷响传出后,电梯运行的声音戛然而止,顶灯熄灭下去‐‐不过这一次没再亮起来。
黑暗吞噬视线,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郗长林被贺迟摁在胸前,脑袋撞得有些疼,但他没顾这些,把贺迟往后拉了拉,伸出手在他背后摸索,问:&ldo;有没有事?&rdo;
贺迟低头,凑到郗长林耳旁轻笑:&ldo;你亲我一下就没事了。&rdo;
&ldo;我是说认真的。&rdo;郗长林凭着记忆,抬手来到贺迟后背与电梯壁相撞的位置,触碰力度很轻,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手微微颤抖,害怕在这人后背摸到血迹或者骨节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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