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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韩远径在第一时间别过头，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让他毛骨悚然。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曾几次跟着徐铁成半夜去那家&ldo;酒馆&rdo;里找徐葳，但都是他在门口等，徐铁成进去抓人。只有一次，徐铁成打电话叫他进去帮忙，那时候的徐葳，也是穿戴整齐，看不出什么。

&ldo;我身上能扎针的地方全扎了，我本来还发愁呢，正好，解决了。&rdo;

&ldo;徐葳！&rdo;徐铁成怒吼，给了她一个耳光。徐葳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ldo;甭喊了，&rdo;坐在地上的徐葳却仍然继续幸灾乐祸，&ldo;不就你女儿吗？我补偿你。&rdo;

&ldo;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怎么补偿？&rdo;

徐葳不紧不慢的爬起来，又点起烟，&ldo;这主意也是我才想出来的。老爷子，你就一个女儿，我死了，就没人继承你的家产了，对不对？&rdo;她又抽了几口，呲着牙把烟吐出来，人旋到桌子上坐着，&ldo;不如这样好了，我临死前给你招个女婿，让他叫你爸，让他来替你管理恒远，替你干活，还可以让他替你传宗接代，你看怎么样？&rdo;

&ldo;徐葳！&rdo;

&ldo;现实点儿，老头儿，&rdo;徐葳掸掸烟灰，&ldo;凭心而论，我这二十几年是没有给你带来点什么好处。只有这一次例外。这一次，我是真的为你着想。你也六十多了，再娶一个，也未必能生。年轻的小老婆，搞不好还要……&rdo;

&ldo;住嘴！&rdo;

&ldo;嘿嘿，你随便。&rdo;徐葳不在意的说，&ldo;我说完就行，考不考虑是你的事。我说过，这个主意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所以，没什么候备的人选。&rdo;她用夹着烟卷的手点了点韩远径，&ldo;他。我看他就不错，至少看见针眼儿知道害怕，肯定不会走我的路。而且，他是你的心腹，和我年龄也相当，人长的也过得去。和你和我都不吃亏，你看怎么样？&rdo;

韩远径当时要背过气去了。他没想过，这件事会与自己发生联系。

&ldo;你考虑考虑吧。&rdo;徐葳从桌上跳了下来，&ldo;反正我时间不多了。到了后期，你即便是想让我结婚，可能我都神志不清了。&rdo;

徐葳就这样出了门，连头都没回。

韩远径也被打发出了门。坐在自己的位子，他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堕入了人间地狱。

一个小时后，他让徐铁成叫到了办公室，得到了那个选择。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一场恶毒的玩笑。

&ldo;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rdo;韩远径的声音很轻，他看着远方，眼神空洞。

李乐桐冷笑，&ldo;你是想让我同情你吗？&rdo;

&ldo;不，不用。&rdo;韩远径仿佛受了惊，他很快的说，&ldo;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rdo;

&ldo;付出的，终有回报，不是吗？&rdo;李乐桐并不激动，依然很平淡。她觉得累了，听着韩远径的故事，仿佛很遥远，与自己无关。她觉得自己在应付。

韩远径扭过头，看着她，黑暗之中，他的目光灼人。

沉默了许久，韩远径说，&ldo;桐桐，你真的变了。&rdo;

李乐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匆匆的说，&ldo;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回去了。&rdo;

&ldo;我不想放你走。&rdo;韩远径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喃喃自语，不像白天那么有主见，只是越来越让她心冷。

韩远径变了。

以前的他虽然不算阳光少年，但绝不像今日般有阴冷的色彩。这种冷，看不见，在黑夜里似幽灵一样附在他身上。不可捉摸，却在。

&ldo;风雪夜归人。&rdo;韩远径又喃喃的说，&ldo;夜归人，我就是一个夜归人。&rdo;他吐出一口气，像是忽然醒了一般，声调高了，平淡又正常，&ldo;这三年里，我受尽了折磨，后悔或不后悔，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必须要努力的想，我能熬过去。所幸，&rdo;他的语调里有点讥诮，&ldo;徐葳她自己也熬不过，到底在第三年上，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do;

寒意由心底升起，这是韩远径？

&ldo;如果她再不死，我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坚持到五年以后。真的，不可能。&rdo;韩远径的头伏在方向盘上，黑暗裹去了他的颤栗，只剩下略显沉重的呼吸。

&ldo;恒远我是进来了。徐铁成也算遵守承诺。徐葳伤透了他的心，有时我倒挺同情他。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想再娶妻生孩子，徐葳真的让他怕了。那是怎样的一个恶魔啊。&rdo;

&ldo;韩远径，我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就在老头子的公司。你别给我耍花样儿，看着你们分开，我高兴。哈哈哈哈。&rdo;徐葳的声音仿佛穿过黑幕与时空而来，寒意侵满了韩远径的全身。他继续说，&ldo;乐桐，我知道你不能理解，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当时怎么会接受这个约定？也许我一直都是一个不惜一切手段渴望成功的小人。一直都是，真的。&rdo;韩远径仿佛又陷入到他自己的喃喃自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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