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乡夹着烟,单手叉腰站在一边,无心地说道:&ldo;这张老头吧,虽然近几年一个人过日子清苦了点,可是在国外的儿子还是经常寄钱回来的,生活上还真没亏待过他。老张头也懂得享福,没种地,就爱钓钓鱼,平时也就打理打理菜地。也不抽烟,隔三差五地喝点小酒,罐头什么的也没断过,没少光顾我家的小卖部,怎么说去就去了呢?我还真不相信他是得急病死的。&rdo;
一直专注于老张头坟茔的福尔摩斯先生,听到这里耳朵动了一下,很快他就站了起来,又移步到坟田的外侧看了很久。从最后一排的老李头出来,沿着那条线一直到最前面一排,还在我们进来的山路左右两侧都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不住地用手里的雨伞拨弄那些杂草丛。
过了很久福尔摩斯先生才走返回来。他先是对那带路的村民说:&ldo;老乡,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回去把老张头的二儿子张利英叫过来这里一下?麻烦你了。&rdo;
我也赶忙把兜里的烟掏出来递了上去。这老乡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却没接我的烟,只是抽出来了一根,呵呵笑着说:&ldo;小事情,我自家开小卖部的不缺烟。平时老张头待村民们不错,张顺英也是咱村唯一的一个混到了外国的,给全村人都长了脸,上回回来也都给大家送了东西。公安同志啊,你们要是能帮着把这个案子破了,全村父老乡亲都会感激你们的。&rdo;
福尔摩斯先生露出一丝笑容,无声地点了点头。老乡咧嘴一笑,就去了。
继而,福尔摩斯先生转向身边的一个干警,说:&ldo;给你们费所长挂个电话,叫他增派一点儿人手过来,来的时候带上铁锹和镐头。&rdo;
干警点点头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我打断福尔摩斯先生的思考,说:&ldo;我说我的老哥呀,你不是打算掘坟开棺验尸吧?&rdo;
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说:&ldo;是的,我是要开棺,不过不是验尸,而是验证。盖棺未定论。&rdo;
&ldo;验证什么?&rdo;我好奇地问道。
&ldo;至于验证什么,在今天晚上的二次验证行动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在探案工作的过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能从繁琐的事实中分清主次。否则,你的精神不但不能集中,反而会被搅得分散。&rdo;福尔摩斯先生又开始卖关子了。
我还想表示不满,他接着说道:&ldo;还有,希望你记住,以后在我思考的时候,请不要随便打断我。&rdo;
&ldo;又在装神弄鬼。&rdo;我嘟哝着走向了瑞恩身边,企图寻求声援,不料此刻这鬼佬也是无奈地一摊手,撇了撇嘴。
福尔摩斯先生没再搭理我们,而是捡起了坟包之间沟壑里的一根草藤,蹲在那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03
很快,张利英就赶了过来,扎着的裤管还没放下去呢,显然是从地里直接给叫过来的。那个去报信的汉子,也跟着回来了。确实,这种新鲜事不是天天都能瞧见的。
福尔摩斯先生把张利英叫到了一边,我也跟了过去,福尔摩斯先生这回倒没驱赶我的意思,准我旁听。只见福尔摩斯先生破例地掏出两根棕烟卷,递了一根给了张利英,自己点上一根。老张也没见过这新鲜玩意儿,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也没敢抽,用袖子擦了擦,小心翼翼地装进了领袋里。
福尔摩斯先生深吸了一口烟,对张利英说:&ldo;你觉得你老爹是病死的吗?&rdo;
张利英一听这话就怔住了,过了半晌才说:&ldo;怎么?公安同志,你们有什么新发现了吗?&rdo;
福尔摩斯先生点了点头说:&ldo;对,还有关于你哥哥、嫂嫂的死,我们都有了一定的线索,现在只差确认了。&rdo;
老张一下子就激动地抓住了福尔摩斯先生的手,说:&ldo;公安同志啊,你一定要主持公道,为我家老头子和老母,还有哥哥、嫂子报仇啊,他们去得冤枉啊。&rdo;说完,还顺手用袖子抹了一把因激动而泛出的泪水。
福尔摩斯先生也握住他的手,说:&ldo;放心吧老哥,一定会的。现在我要做的一件事,确认一下我的推测,所以,我还需要老哥你帮我们一个忙。&rdo;
张利英再次擦了擦眼角,一脸坚定地说:&ldo;公安同志,你只管讲,能帮上忙的我老张绝对不含糊。&rdo;
福尔摩斯先生说:&ldo;那好,明人不说暗话,响鼓不用重锤,我就直说了。我们今天要动土开你父亲张老爷子的坟墓,起他的棺木。&rdo;
张利英愣了一下,半晌才支吾着说:&ldo;这个……父亲他……他老人家他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打扰他……怕是不大好……好吧……&rdo;
我插嘴打断他说:&ldo;你觉得他老人家入土真的就&lso;安&rso;了么?难道他不想让自己的冤情大白于天下么?不想知道自己走后不久儿子、儿媳是怎么去世的么?不想为他们讨个公道么?&rdo;
福尔摩斯先生这回倒没埋怨我多话,反而还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
听了之后,张利英一阵语塞,沉思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说:&ldo;好,我同意,我同意你动土开棺。希望公安同志一定要帮我们家弄明白了这遭血仇,将凶手绳之于法。&rdo;
正说着,就听见警笛呜咽,费所长的增援部队到了。
福尔摩斯先生又皱了皱眉,真受不了这胖子,他能不声张么?这警笛一响,待会儿肯定少不了来看热闹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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