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水道渐行渐宽,相较于分水岭周边多礁石,越往西水面越是平整,水流也是平稳。船家也是水路上的老手,不像是来分水岭时那个船家那般多话,时不时撑下长篙,小船便行出去十数丈。
夜三更姐弟俩坐在船尾,江风阵阵,吹得夜遐迩直往夜三更身上靠,小声嘀咕着早知如此该走陆路,引得夜三更想到昨日里姐姐那句“起坐船唇送烟霞,闲歇舟头听水花”就颇觉好笑。
离开寨子前,姐姐要来纸笔留下书信一封给良椿、给凌山鸾。
对于前者夜三更能理解,可后者那个膀大腰圆的堂主,夜三更着实想不通,姐姐洋洋洒洒蝇头小楷足足写了一张,有什么可吩咐的。
不是看不到,也不是看不得,毕竟姐姐眼盲,磨墨平宣舔墨都需要自己帮衬,可出于尊重,夜三更还是未瞧过一眼。
夜三更明白,如同几日前离开历下城一样,自己放心不下薄近侯,姐姐也还是有些挂念着良椿。
这不是矫情,这是重情。
夜三更也不会多问,他相信凭姐姐的玲珑心思,留下那封类似于锦囊的书信,自然是有把握能帮助良椿甚至是分水岭在以后解决一些问题。
一念及此,夜三更便不觉好笑,着实还是过于矫情了一些。
倒是姐姐这般随心所欲听之任之的心境,夜三更到底学不来。
无他,心无杂念,安住当下,行所当行受所当受,可称大智慧。
如夜三更,这一路过来,莫说是从前,即便是眼下,相处几日便仓促分开的薄近侯,他总是时不时记起,并非舍不得,只是一厢情愿的在担心这名少年的安危。如若去了东莱,此一路坎坷有否危险;如若未去,当下又在做什么;有没有继续习武,或是仍旧一心寻仇的偏激到也来武当。
还有就是刚刚离开的分水岭,表面上一切圆满周全,歪打正着的帮衬着这个水寨扼杀了还是苗头的危机,只是却又埋下九宫燕那个祸患。良椿娘两个会否再次受到危害?或者说这城府深深的扶瀛女人是否卷土重来另寻他法置分水岭于险地?
如此种种,患得患失。
姐弟两个心意相通,在半路上夜遐迩自然能察觉到弟弟忡忡心思。
可人之常情罢了,夜遐迩不是圣人,这种事情,只能由着他自己去想通,去淡忘。
夜三更自然能想通,只是这般矫情,纯属人之常情无法可解。
不似这滔滔不绝一去不回的大江,东流入海有迹可循,情之一字,可真是收笔勾人。
收拾心思,仍旧需如这大江,路还要继续往前走。
望山走倒马,古人说话自然极有道理。
分水岭接引坪上隔江眺望武当群山时,云雾缭绕里一座座山头若隐若现,尤其是天柱峰,好似离得并不远,真到顺着大江西北而去,从巳正里一直走了个把儿时辰才到了地方。
在附近马驿雇了辆马车,姐弟两人沿着武当山脚西行,于傍晚时分抵达武当山门。
千百年来武当山素有“皇室家庙”之显赫称谓,到了眼下大周王朝,武当供奉的玄武帝君更是被开国先帝崇祀作“护国家神”。这虽于天问帝建国之初迷信宣扬真龙天子天赐皇权脱不了干系,但近一二百年来几代帝王抑佛扬道也是间接拔高了道家之首武当山的地位。
大周王朝最初近百年,不管是开国先皇天问帝抑或被后世高儒大德称作“守业圣人”的第三朝国泰帝还是第四朝御驾亲征收复南疆的武建帝更是不惜一切代价敕建武当,前后耗时六十余年,历经四位帝王,于武当山山脚山腰山顶一线修建二观八宫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祠亭三十九座桥,更是隐隐有将道教尊做国教武当奉为道家鳌头之势。
于是乎近百年来上武当朝道者络绎不绝,每年三月三玄武帝君诞辰日更是比肩继踵万人空巷,当年太宰太傅张望东更是在《武当赋》中描述其盛:“踵磨穿石,声号裂山。”
可见当时的繁荣熙攘景象。
如今圣人文胜帝登基初始便不惜人力物力修葺武当第一门户“玄岳门”,只为要那三间四柱五楼式的石建筑上“治世玄岳”四个大字百载千世永不褪色。
不知是武当山实在没有可再增添的地界还是为了标榜自己向先祖看齐,文胜帝这一举措倒也真是颇顺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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