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羞辱她。

微凉的衣衫盖在身上，凌乱的发掩了面，张嫣咬紧了牙，却还是控制不住轻颤的肩膀，滚烫的泪粘湿了脸上的发，他已不是那个凌末了，亦或许，当初的他，本就该是今日这个样子的。

腰被他从后环住，他的身子从后贴了过来……

&ldo;他抱了你……&rdo;

张嫣身体一僵，腰间的力道霎时又紧了许多。

&ldo;他许诺我一生一世断了对你念想……张嫣，你是我的皇后，我不许你心里想着旁人。

&rdo;凌末紧紧贴着张嫣，他的头靠在她的肩窝，朝堂上，她那样的看着张卿，他都瞧在眼里，箫影将顾府的事告知他时，他发了怒，那个人明明说过此生此世再不对她存着奢念的。

&ldo;凌末……&rdo;张嫣再忍不住，抽泣着双手掩了面……

&ldo;我懂……我懂的，张嫣。

&rdo;凌末扳过张嫣的身子，将她拥进怀里，在她挂泪的眼角轻吻了吻，&ldo;我不会动他……我只是嫉妒他!&rdo;

揽月楼外，河道两旁已点了宫灯，盏盏烛光映着粼粼水面微信晃荡，摇碎了清亮的月光。

龄官儿抬头瞧着那月色，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他不明白凌末为什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整治戴氏，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张卿的势力会如此庞大，更不明白这揽月楼里的两人彼此又有几分真心……

翌日，张嫣听到戴辛许被处置的消息时已是正午，那时，云墨正与她说着张牧何时入宫的事。

&ldo;嗯，知道了。

&rdo;张嫣淡淡地说了一句，又示意云墨继续说。

云墨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吕侍才，求情的话已到了嘴边，却还是住了口，只回道:&ldo;皇上说小少爷是娘娘亲侄，便不必守这宫里的规矩，凤仪宫的偏殿收拾了出来由小少爷住着就好，待小少爷过了舞勺之年便在宫外置了府邸再另行安排。

&rdo;

张嫣只应了一声，便随手拿了案几上的一本书瞧了起来，云墨又偷偷瞧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吕侍才，她不知吕侍才犯了什么事惹了张嫣不痛快，这几日她几乎都在张嫣跟前瞧见过他。

&ldo;去告诉皇上，我知道了。

&rdo;

吕侍才微惊，他楞楞抬头，可张嫣依旧垂眼瞧着手里的书，未曾看他，眸里闪过一抹失落，他低声回了&ldo;是&rdo;便退了出去。

张嫣适才并未瞧进一个字，她忆起张卿曾说过的话，他说他会亲自手刃戴辛许。

张嫣抬了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她自然想着能由朝堂治罪，光明正大的处置了戴辛许，可事与愿违，凌末与张卿竟意见相通都放过了戴辛许这次，她虽心有郁结，可也无可奈何，只是不知张卿会如何动手。

漪澜殿内，漆黑一片，借着窗外月光能依稀瞧见两个人影来，那其中一人坐靠在床上，另一人躬身立在床边。

&ldo;她要回来了么?&rdo;

&ldo;是。

&rdo;

&ldo;……&rdo;

淡淡的月色映在床榻之上那妇人似笑似叹的脸上，床边立着的人瞧着月色下那晶莹的泪，出言宽慰道:&ldo;娘娘保重身体才是。

&rdo;

&ldo;兰馨，我错了么?&rdo;

&ldo;娘娘没错!娘娘只是……心里念着先帝!&rdo;

&ldo;呵……&rdo;床上的妇人发出几声悲凉的笑，许久才又开口缓缓说道:&ldo;可他至死，心里都未曾挂念着我，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rdo;

&ldo;……&rdo;

这一夜，禁宫之中，许多人都未入眠，张嫣登上观景楼瞧着宫墙外的夜色，夜风没了白日里的热气，迎面吹来有丝丝凉爽，她望了许久，突然转身瞧着身后重重宫殿，一墙之隔，便是两个天地，而这两个天地，此情此景，却都无她立足之地，也无她可信之人，天地辽阔，却只有她一人。

&ldo;皇上万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