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机会了,无论是蜀中的相还是天下的九卿,他都没有机会了!
不,他现在还是治粟内史,仍是赵恭的老师,若是赵恭真的吞并东晋,他还可以是九卿,对,是这样的,只要接下来不行差踏错,安静看他们斗法坐享其成就是了。
想通这层,单尧顿时慌张全消,冷静起身,进到书房,找出狄行的那些信,一封一封全都丢进炉子里烧成了灰。
什么通敌,什么密谋,全都没有了。
单尧看着炉子里的火焰和灰烬,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相府。上回魏渊打了颜俞后,多日不曾去见他,想着让他自己好好冷静,只每天从薛青竹那问他的情况。如今,徐谦的消息来了,魏渊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还是往他房里走了一趟。
“兄长。”多日不见,颜俞还是那个样子,仿佛更憔悴了些。
一见到他,魏渊颇有些愧疚,他不该放任颜俞一个人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打也打过了,他怎么能不管俞儿呢?
“俞儿。”魏渊上前去,摸了摸他挨过耳光的那一边脸,只是现在已经消去了痕迹,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怪兄长,兄长不该打你的。”
颜俞笑笑,毫不在意:“不怪兄长,是俞儿的错。”
“俞儿······”
“兄长不必担心俞儿。”
“兄长他······”
颜俞一听那两字,脸上血色尽失:“他怎么了?”
魏渊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他没事,只是如今,已是东晋的官员了。”
颜俞听罢,先是放了心,又生起些苦涩来,对魏渊一笑:“他终于去了。”魏渊心情复杂,又听他自嘲似的问,“不知再见时,我唤他兄长,他还应不应我?”
“俞儿,你知道,兄长也是不得已。”
“我知道,是我当年选错了。”颜俞眼睫一闪一闪的,又掉了几颗泪,“回也回不去了。”
魏渊想,俞儿又何尝做错过什么呢?那时不选赵肃,难道要他站到李道恒身边助纣为虐吗?怪只怪造化弄人太过。
午后,颜俞不知想到什么,竟自己一人跑了出去。自从安南回来,他已许久未出门,这次径直到那波涛滚涌的江边站了一下午,望着那滔滔东流的江水发呆。时下已完全入冬,江边温度更低,颜俞却不觉寒冷,反倒甚是愉悦。
永乐江的水啊!
几只鸿雁自江上飞过,颜俞目光追寻了一阵,愉悦之中又生出些许悲凉:兄长还会记得永乐江的水吗?
无可问君安,但见江水长。
徐谦来了几日,只上了一日朝就没有再去,原因是他多年生活在安南,如今甫一换了新环境,竟是不大习惯,有些水土不服,连着几日上吐下泻。
冯凌这几日都是一回来便去看徐谦,给他熬了碗药粥,端到他跟前。
徐谦接过粥却不喝,只用勺子一圈圈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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