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仲翊，你跟昭旻一起学习也不少日子了，我今天便考考你，今日之是，你若为将，如何处置？&rdo;父亲语气平淡，仿佛真得如平常考查我们课业一般。

&ldo;君上，夏侯新胜，必然骄横冒进，只需再佯败几场，诱敌深入，定可出奇制胜。

&rdo;仲翊漫不经心地回答，依然沉浸在思考中，&ldo;至于设伏地点……居云山离战场太近，恐无足够时间准备，落炀山山势太和缓，是了！

应当在西北坤山。

&rdo;

他兴奋地抬头，发现我们都盯着他，而他的父亲，早是面无血色，气喘不已，好象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顿时手足无措，气氛也凝重起来。

镜华突然笑了出来：&ldo;父亲，难得仲翊答得仔细，您给何等评价啊？&rdo;

仲翊、阂闾大夫和我都感激地向她看去，她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

父亲看了镜华一眼，哼了一声：&ldo;自然高过你，三人中我看你最不长进！

&rdo;

镜华缩了缩脖子，却仍是笑意盈盈，满不在乎。

父亲又转向阂闾大夫：&ldo;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将来必是昭旻左膀右臂，国家栋梁之材。

&rdo;

&ldo;谢君上谬赞！

&rdo;阂闾大夫与仲翊双双跪下。

我也长长舒了口气。

两天后，父亲率兵向坤山进发。

第五章

永桓武穆二十五年，永桓战夏侯于坤山。

夏侯十八万兵士，还者不过十之一二，永桓亡者亦不计其数。

此役惨烈，草木含悲，风云变色。

今日至其地，掘地不足一尺，犹可见当年兵戟白骨。

后世有诗云：战域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ldo;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rdo;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袅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

良在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燕北诸国志》

书房里，我翻着一册又一册简牍，镜华在绢帛上写着一帖字。

&ldo;真美！

&rdo;仲翊在一旁称赞道，又转身压低声音问我，&ldo;她写了什么？&rdo;我笑，仲翊实在没有什么书法天赋。

&ldo;哥！

&rdo;我正要去看镜华的字，她却突然搁笔唤我，&ldo;你听到了吗？西北方来的风，多嘈杂啊，全是血腥的声响。

&rdo;我与仲翊面面相觑，这一刻我们谁也不懂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