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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兵力强盛,足以守城。
自从敌军逼近福建,在泉州知州号召下,助饷纳粮的豪族巨商无数,当然,有些人家也不是出于自愿。
在锦衣华服之中,赵由晟没见到陈郁的身影,也不认为自己是在人群里找他。
宴宾的场所在听涛楼,三三两两结伴进入,来到门前,才知要报家门。
宗子一家家依尊长次序进入,安排席位。
赵庄蝶被他哥赵庄鲲拽进去前,还跟赵端河胡语什么:“说好的参议国事,怎弄得跟吃喜宴一样。”
四周嘈杂,赵由晟没听清赵庄蝶说了什么,只见到他微笑的圆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赵由晟被身后的人挤上前,他沿着楼梯而上,进入专门为宗子准备的二楼。
原本明亮的天,不知何时为乌云遮蔽,似在酝酿暴雨。
官船厂厚重的大门在守卫的士兵推动下,逐渐合闭,宴席上的客人们,在热闹声中,没人听到木门转动时发出的笨拙而刺耳声音。
赵由晟不确定是一楼还是二楼的人,最先发出惊呼声,唯记得木楼梯被装备精锐的士兵踩得蹦蹦作响,如雷鼓般,本已满腹狐疑的他,见到士兵拔出刀剑那刹,骤然掀翻身前的大木桌。
四周一阵阵惊叫,接着惊叫声变成了恐惧极致的哭喊声,尖叫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刀斧挥舞,飞溅的血迹,抹上白色的墙壁,墙上血色一层层叠加,转瞬间,如人间地狱般。
赵由晟从士兵手中,抢得一把手刀,他脸上全是温热的血,这些血不是他的,来自周身之人。
他挥刀捅死一位甲兵,用甲兵的尸体抵挡身前的刀箭,他腹侧挨中一刀,在淌血,体温在流失。
他精疲力尽,背抵住墙面,身子缓缓下滑,几步之遥,掀翻的木桌旁,躺着许多呻&吟将死的人。
有人在血泊中哭问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哀怨不已。
赵由晟抬起脸来,他的眼神涣散,看不清执刀上前者的身影,那人踢开木桌,打落赵由晟试图抵挡的刀,他利落捅刀,刀锋刺进赵由晟的胸口。
“都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快去追逃走的宗子!
安抚使有令,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一员大将在斥责手下,他身子五短,左眉宇上有一道疤痕。
冰冷的刀从身体里被人拔出,赵由晟吐出一口血来,他摇摇晃晃想抬头去看清说话的人,只见得数个士兵的身影鱼贯离去,他们手中提的刀,甩落大片殷红。
执掌一方兵事,理当御敌的安抚使,却与敌军暗通款曲,更约好敌军一到,就启开城门内应,因城中居住的皇族子弟众多,怕他们成为后患,安抚使便与郡守设计,借守城之事,将宗子尽数招来,斩草除根。
此次谋划,以福建安抚使刘恩绍,泉州郡守郭玉洪,地方守备军统领夏千山为首,另有当地的豪族巨商参与。
前世的回忆在一片血色中终止,茶碗轻搁在茶案上,手收回,手指在细微的抖动,赵由晟将手紧握,继而松开拳头,指头不再颤抖,他稳稳扶起弩机,托在肩上,瞄准对面的人。
品香楼的柿子灯亮得像一颗红透的柿子,灯下走出几个人,灯光映在歌妓红艳的衣衫上,她身子偎依着一位魁梧汉子,与他腻腻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