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却始终没有听进半分,只是在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待太后说完了,她才慢悠悠说道:&ldo;我让人看过太子妃的脉象,也请了不少稳婆瞧过太子妃的怀相,她这一胎,八成又是个女胎……&rdo;
&ldo;你……你竟然在宫中也敢伸手。&rdo;
太后面上有一丝惊怒,为晋阳长公主的胆大妄为而感到心惊。
&ldo;母后急什么,我未曾动过半点太子妃,您担心什么?便是我真的动了手,难道一个文家姻亲的侄女,都比不得我家芙蕖在您心中的份量。&rdo;晋阳长公主话语之中再次流露出了尖锐的讽刺。
&ldo;晋阳……&rdo;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解释,可她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保养得宜的一张脸,流露出了一丝疲态与苍老。
晋阳长公主却没有丝毫心软,语气也越发咄咄逼人:&ldo;其实,太子妃这一胎,是男是女,我根本不在乎。便是太子妃真的诞下了皇长孙,那又如何?当年袁皇后,生下了皇长子。可结果呢,最后还是被母后取而代之,而那位大皇兄,如今只怕也早已经变做一堆枯骨了。&rdo;
晋阳长公主提及这段几乎成为隐秘与忌讳的往事时,语气十分平静,仿若在讲一件很寻常的往事一般。而原本该是震怒的太后,面上也十分平静,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ldo;你想让芙蕖也像当年一般?&rdo;
&ldo;不……&rdo;
晋阳长公主断然否决,她眼里透露出了温情,嘴角也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ldo;芙蕖是我的女儿,她的路,再艰难,我也会将它铺成康庄大道。她不需要做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清清白白的走上那个位置。&rdo;
&ldo;母后,今日我还能够这般平静坐在这里与你说话,您以为还是我们母女情深吗?不,只不过是因为,你和皇兄还能为我、为芙蕖做些什么。&rdo;
芙蕖与夏越朗二人走出慈华宫,因着二人所去方向,一东一西,截然相反,在宫门口便分了手。
领着芙蕖往御书房走去的那名慈华宫宫人在前边走着,芙蕖则是在后边心不在焉的跟着。她心思重,遇事总忍不住去多想几分。
而方才,分明是她的母亲与外祖母想说些什么,才特意将她与兄长打发了出来。
芙蕖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慈华宫内说的事情,与她有关。她的心里,也有一点的不安。不过,虽然心中确有疑惑与好奇,芙蕖却又并不想去知晓这件事情。
正想的有几分出神之时,突然在前边领路的宫人停下了脚步,弯下腰朝着对面来人行礼。
芙蕖抬头看去,目光恰好对视上了太子妃陈氏的目光。
太子妃在芙蕖的目光也看过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太子妃陈氏并非倾国倾城的美女,论五官长相,甚至称不上一个美。只是她面容柔和,五官大气婉约,让人看了,便会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好感。而如今可能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的面容添了几分圆润与富态,加之薄施淡妆,精神瞧着很是不错。
她扶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慢慢的朝着芙蕖走了过来,不等着芙蕖弯腰行礼,便立刻伸手扶住了芙蕖,连声道:&ldo;芙蕖妹妹快免礼,可莫折煞嫂子。&rdo;
不过,虽被太子妃阻止,但芙蕖还是坚持行完了礼,方才站起身。
太子妃见此,面带嗔怪,连连感叹:&ldo;妹妹总是这般多礼,太子也总说你这般实在是太客套了。&rdo;
芙蕖含笑未语,态度上倒并未应了太子妃的热情而表现出亲近。也因着这般,太子妃面上和煦的笑容隐约透露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还是温和笑着,轻声细语道:&ldo;我听说昨日父皇将南颐县赏赐给妹妹做封地,可真是恭喜妹妹了。&rdo;
&ldo;多谢太子妃娘娘。&rdo;
芙蕖客套道谢。
而太子妃仿佛没有感受到芙蕖的疏远,依然笑眯眯道:&ldo;早就听闻妹妹的生辰宴每次都办的极好,我昨日原也想来见识一下,只是不方便。所以,只好托太子殿下将我的生辰礼带到,不知是否和妹妹的心意?&rdo;
&ldo;太子妃娘娘的礼物,自是极好。&rdo;
芙蕖语气平静,依然一板一眼回道。
面对芙蕖这副态度,太子妃倒也好耐性,硬是拖着并不算小的肚子,站在这毫无遮挡的宫道下,与芙蕖一来一往寒暄了好久,方才说出一句:&ldo;瞧我,一见妹妹便心生欢喜,拉着妹妹说了这许久。妹妹不是还要向父皇谢恩吗,我便不耽误妹妹了。&rdo;
芙蕖闻言,倒是半点不客套,干干脆脆的行礼告了别后,便转身离开。
太子妃含笑目送芙蕖离去,在芙蕖的身影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她依然站在原地,手扶着贴身宫女的手,目光悠远而惆怅。等到看不到人了,将目光收回时,她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淡了,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说了一句:&ldo;殿下为何这般喜欢她?&rdo;
站在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闻言,抬起了头,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太子妃,不知该作何回答。而在这时,太子妃的目光带着迷惘,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ldo;她长得美吗?可她并非美得倾国倾城,身为太子,想要美人又有何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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