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招兵买马,外加掐断我们凉州的军马之供,其中必有蹊跷……”女子秀丽的眉眼紧锁起来,心下已涌上了一个猜测。她问道:“那些马商,现在可尚在甘州?”客商答曰:“马商这几日应还在甘州。主子难道要亲去?”“若我等化为散客,分几次前去购马,每次只买数匹马,装作贵族玩乐之用,可会消减他们的疑心?”客商细思之后,点头应道:“或有一线机会。”女子唇边笑意浅浅,目中似有熠熠辉光,道:“如此,我便亲自去会一会他们。”客商退下后,辰霜回到厢房内室,坐立不安。时而在榻前捻着胸前一缕长发,时而又在博古架边慢慢踱着步子。“主子,您真要亲去甘州吗?”香芝端了一盏茶进来,面露忧色。辰霜接过茶盏,闷了一口,热气氤氲了她明澈的眸子,叹气道:“不瞒你说,我心忧已久。这一批胡马本就是用来补骑兵之需,极其宝贵,必须到手。夏日军中马匹受暑气影响,病弱良多,恐误我军骑兵势力。”“就怕此时,有大敌来犯。”辰霜语罢,回身打开一方楠木箱,从中取出几条压在最底下的轻纱襦裙。“主子,这是要换女装?”香芝目露喜色,凑上前为她挑选了起来。辰霜淡淡道:“我向来以男装示人,恐被那些马商认出。换一身从未穿过的不大起眼的女装装束,掩人耳目,或能成事。”香芝替她拢了拢垂在纤背的三千青丝,笑道:“主子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就该多穿裙装。”辰霜任她撩起衣物在自己身上比这比那,最后挑了一身月白色镶金边的齐胸绫罗襦裙,替她更衣换上。缘领襟扣纹着细描菡萏,腰间繁复的褶裥被一条石榴红的的绢带束着,隐隐勾出袅袅纤腰。如此复杂的女装,哪比得上胡服轻便,若是无人相帮要她自己动手,是横竖穿不起来的。香芝俯身替她掖下脚底裙裾之时,忽然“咦”了一声。“主子踝间的伤疤,一连数月了,怎么还不见好?”她伸手正想去探看,却见那雪白的脚踝向后一撤,掩在了层层纱裙之中。辰霜一惊,低下眸去,手一松将提起的裙裾垂落曳地,掩住了脚踝,即刻抽身走远了几步。她敛神对香芝道:“凝燕前几日中了暑气,最近可好些了罢。此行我与她同去甘州,凉州城内若有急事,即刻飞书报于我知。”她拢了拢挽得有些松的发髻,披上外袍,拿起马鞭,出了门。待她远去,香芝整理起了有些凌乱的床铺。衾被下有一硬物,一翻,竟是她数月前要主子每日涂抹的消痕膏。她捏紧盖子,封口紧紧的,似乎从未打开过一般。开盖一看,膏面平整,毫无使用过的痕迹。主子那么多月以来,都没用它祛除踝上的疤痕吗?香芝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她心知,她的小主子不像她长姐那般极其注重容貌。这一位,时常在教武场练兵多待几个时辰,回来面上细嫩的白皮被晒得通红,也是一声不吭。平日里素来以男装示人不说,连脂粉香薰都不爱施半分。脚踝上这样小的伤疤,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吧?只可惜了这样的美貌。也好。她所行之事凶险,所谋甚大,如此容色,怕是会绊住她的手脚。若是引人惦记,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香芝不由想起凉州城中那位身份矜贵的崔家大郎。那人时常以军情要事借故府上找主子,一待便是五六盏茶的工夫,天色晚了她故意不再上茶,可他硬是最后一盏茶凉透了才肯姗姗离去。那郎君陇右崔氏嫡子,世家大族,外貌俊朗,军功在身,在凉州城中一呼百应,倒也勉强算个良配。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主子待他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言语间无外乎兵家军事,再无其他。香芝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消痕膏置于柜匣中收好。辰霜出了房门,在庭前长廊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她见四下无人,默默俯下身,无意间去摸了摸右脚踝骨节处那道极细极暗的伤口。时节已从春日到了夏末,数月之间,她像忘却了一般,一直刻意忽视这道疤,以此来回避想起那段血夜的记忆。甘州,她本不想,也不该亲自去的,但是不知为何,内心竟兀然涌起了一股无名的冲动,想要故地重游。她起身,拢好外袍,端肃仪容,穿过层层长廊,朝府外备好的马匹走去。回鹘玄军军帐中。一本奏报被掀飞,从高高垒砌的案牍上“哗啦”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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