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便留不得他了。她拽着他的手,渐渐垂了下去。眼睁睁看着男人一披氅衣,提起佩刀,疾步掀帘出帐。帐外火杖窜动,战鼓擂擂。玄军如临大敌,已列阵完毕。葛萨见主子终于出帐,疾步上前禀道:“果如殿下所料,有人中咱们的埋伏。是个女的。”葛萨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叱炎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叱炎问道:“祁郸人来了多少人马?”葛萨粗略一算,回道:“不到一千,但各个都是好手,有备而来。像是知道我们无防,故意趁机偷袭而来。”叱炎冷笑一声,道:“声东击西,他们选取这个时机,可谓是分毫不差。”他向身后昏暗的帐子望去,对葛萨令道:“派两队人来,死守我的帐子,看好她,别让她跑出来。更别让人进去,违者,格杀勿论。”葛萨连声应道。一道箭光划破夜空,从极远处,“嗡”地一声坠在二人脚下。是警示,亦是挑衅。叱炎从地上拔出那根青黑的箭矢,徒手折成两段,他缓缓拔出佩刀,道:“先解决祁郸人。那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手眼通天,竟连祁郸都为她所用。”辰霜在帐中呆坐良久,手心紧紧攥着衣袖,额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帐外喊杀声震天,时有飞扑而来的尸体,在雪白的帐布上溅出泼墨般斑驳的血迹。动魄惊心之间,她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来的路上香芝对她所说的话。当时,她面带忧色,问香芝道:“只你一人,玄军少说也有千人,如何救得出司徒陵?”香芝笑道:“你放心,你只需按计划拖住玄王即可,我自有后援。”她这才明白过来,难道她口中所说的后援,竟是祁郸军吗?辰霜脊背倏地泛上一股寒意。那么,眼看叱炎在帐外精心布置的兵阵,他似是早有预料。连玄军大乱,他自己重伤的消息都是故意放出去迷惑人的。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对手来钻。连司徒陵会被营救,竟也是被叱炎他算计在内的。原来,这本就是一场狼王的狩猎。可她一时怯懦,没能拖住叱炎,司徒陵和香芝,又该如何脱身?此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她忍不住想要起身出帐,一撩开帐门,就有卫兵死守,挡住了她再进一步。他们并排持刀,如铜墙铁壁,对她齐声道:“还请贵人回帐。殿下有令,外边战乱,您不得踏出帐子一步。”她徘徊不定间,耳边又传来宴海冷飕飕的忠告:“你知道越少越好。此计若有意外,切记保全自己,莫要被叱炎发觉异样。你这颗棋子,若是被看破,便是百无一用了。”大局为重,辰霜只得又退了回去。帐中仍如方才一般漆黑一片,她无心点烛,独身一人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会有血肉横飞的断肢被投影在帐布上,惊扰到沉吟的她,刚风干的脊背又被吓出一身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夜沉如水,时间如无边际的夜幕一般无觉无尽。辰霜听到帐门被猛然掀开的“哗啦声”。她抬头一望,与满面是血的叱炎四目相对。男人眉眼锋利,几近绷裂的玄衣上尽是泅染的血渍。她疾步走了过去,行至半路,已被飞奔而来的男人紧紧抱住。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低低喃道:“我回来了。”辰霜见他如释重负地舒然一笑,心下却是猛地一沉。他回来了,赢了,那么输的,便是长姐了。她不自觉后退一步,脱离了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牢牢拽在了掌心。他朝她走近一步,面带疑虑,缓缓拂去她额上的冷汗,问道:“你怎么了?”辰霜闭上眼,紧紧蹙着眉,努力平复着呼之欲出的心跳,道:“无妨。只是吓到了。外面刚才是什么人?”她错开他的身,从案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叱炎缓了一口气,拆解下袖口上随意绑在伤口上的鲜红布条,去接递过来的杯盏,道:“有人想要故意引开我来劫囚。我已尽数歼灭。”辰霜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叱炎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即将掉落的水杯。杯中清水自杯沿溢出少许,余下的在杯底回晃,惊惶不定。辰霜错开叱炎略带狐疑的目光,轻声道:“方才一直有人想要冲进来,我实在有些害怕。”叱炎望了一眼帐布上一大片飞溅的血迹,伸手揽住她,抚慰道:“没事了,有我在。”外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闻蛩鸣声声,在厮杀过后的死寂中格外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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