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不止开恩减税,免除徭役,还将自己与已故尉迟驸马的儿子更名改姓,立为太子,定国祚之本,从今往后作为李氏皇族,绵延大梁血脉。九个月血流成河,这龙椅上走马观花换了三位帝王,楼起楼塌唱了好大一出戏。凤龄从宫女同僚那里听来许多关于城阳公主的事迹,不免心生仰慕,能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来,真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娟儿也死在宫乱之中了,虽然邵盈盈天天咒她死,但是真正看到她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天下初定后,文宗末年这批一直没人理会的罪臣女眷突然蒙恩得到新帝召见。多姑姑说新帝登基,天下同恩,说不定她们这一次可以获得赦免,归籍回家去。凤龄高兴得几天几夜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可以回家去了!可以回定陶了!还有哥哥,她若是脱罪了,哥哥是不是也没有罪了,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可以团圆了?邵盈盈也为她高兴,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闲聊,她贴在凤龄肩膀上:“等你出宫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你可别把我忘了啊!”凤龄抱着她:“我肯定不能忘了你,等你二十五岁出宫了,就来定陶找我玩。”邵盈盈掰着手指头数:“二十五岁啊,那还有好多年呢!”众宫女被带到太极殿等候,凤龄垂目站在人群中,有些局促不安。面前是一幅垂落在地的巨幅满绣帘幕,一面是亭台楼阁,一面是百花争艳,层层金丝穿插其中,显得富丽而厚重。隔着一道帘子,女帝问起:“之前官盐案里,充进宫多少女奴?”她声音幽远而宁静,如立远山之中。殿内姑姑恭声答:“原一百二十人,已故七人,如今还有一百一十三人。”女帝道:“宫里不必这么多人,放出去一些吧,父兄之罪,何及稚女。”姑姑应是,其下的小宫女纷纷面露喜色,觉得回家有望。帘后又传来轻快的少女音色:“放出去一半吧,如今母亲刚刚登基,宫里百废俱兴,总要留些使唤的人。”凤龄抬起眼眸,说话的应当是元宁公主,那个与她同岁的天之骄女。元宁公主正在摆弄一张琴,里间偶尔传出几声嘈杂琴音,这琴声凤龄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定陶郡的特色乐器,胡桃木制成,二十七根弦,名曰摇琴。来时姑姑就说过,若能在主子们面前露个脸,兴许有免罪离宫的机会。现在有一半的人能离开,有一半人的要留下。凤龄正愁怎样让姑姑看到自己,元宁公主却在此时将琴一丢:“什么东西,还说是天籁之音呢,真没意思!”凤龄环顾左右,不知为何凭白生出一股勇气,壮着胆子小声开口:“公主可看到这琴架上附了一只木横,您用这木横按住琴弦再试试。”元宁公主探头看看,果然有一截弯月似的小木头,照凤龄说的方法试了一试,果然弹出的声音轻灵悦耳,比刚才好听多了。元宁公主喜笑颜开的掀开帘子走出来:“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凤龄屈膝行礼:“奴婢是掖庭宫女,名叫崔凤龄,今年十一岁。”元宁公主欣喜道:“唉呀!你竟然和我同岁!”说罢打量了凤龄一眼,见她素净单薄,长相不俗,便心生几分喜欢,转头对里面道:“母亲,把这个小丫头留下来吧,女儿觉得和她很投缘,正好给我做个玩伴。”凤龄一愣,怎么弄巧成拙竟然要将她留下来了?这一年她十一岁,个子还没抽条,头发也只够扎成一个元宝样,戴着寒酸的青色绒花,看着就不像能成器的。回北巷时,姑姑望着才到肩膀的她,告诉她:“你要出头了,多少人修了一辈子也没这个造化。”位高者薄施恩惠,位低者如见神佛。旁边飞过来几道酸溜溜的眼风:“将来富贵了,可不要忘了我们才好,到底是一起吃过苦的。”有几个已经被记下名字可以放出宫去的,仿佛此刻也没有那么高兴了。回家虽好,可那是跟北巷比,若是能留在御前,将来大有造化,恩及家族,该是多大的富贵和体面,哪里是回老家能比得上的。回去以后,凤龄抱着邵盈盈哭了一场:“我怎么这么倒霉!”邵盈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既来之,则安之嘛!”初到太极殿,凤龄是作为奉茶宫女随侍左右的。她虽然进宫快一年了,可终日都是在北巷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洗着堆积如山的衣服,御前侍奉的规矩是半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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