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完菜后胡姨不再干预了,宋斯宁的手指纤细苍白,在桌子上摸了两下,摸到了餐碗和筷子,捧在手心,艰难的夹起一道菜,放进嘴里。他们墨迹的那一会,祁方焱早就吃完了,靠在椅背上看着宋斯宁怎么吃,目光不怎么善意,但宋斯宁也看不见。宋斯宁吃的很慢,祁方焱一口就能塞下去的煎饺,他要咬上五六口,再嚼上几十下,才艰难的咽下去,跟吞毒药没什么区别。还没有吃上两口,筷子一下没夹住,煎饺掉在了宋斯宁的身上,米白色的毛衣沾上了污渍。胡姨一下慌了,惶恐的打量着宋斯宁的脸色,轻声安慰:“小少爷,没事没事,等会换一件新的就好了,换一件新的就好了”宋斯宁的手捏紧筷子,胸口剧烈喘息了几下,固执想要继续夹菜,却怎么都夹不住。他的指尖轻颤,忽然就侧过头咳嗽起来。“咳咳咳咳”这次咳嗽的厉害,手里的碗筷都拿不稳,胡姨立刻接过餐碗,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给他拍背,可那只手又迟迟不敢落在宋斯宁的背上,急的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其他的保姆忙着倒水的倒水,找药的找药,乱成一团,只有祁方焱一个人坐的面不改色稳如泰山。过了好一会宋斯宁才平复了气息,胡姨将餐碗再次放到他手上,却被他推开了。“吃好了。”宋斯宁声音微哑。“才吃了两个饺子,要不再吃一点。”胡姨为难的在劝。宋斯宁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另一只手虚虚的捂到了腹部,有些烦躁说:“胃不舒服,吃不下”祁方焱这才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宋斯宁。很瘦,身子单薄的像张白纸。脸被白纱盖住了大半,只露出了削尖的下巴和泛白的嘴唇,仅从这些足以看出来他现在的脸色很差,病态的那种差。胡姨听见宋斯宁这样说,开始紧张了:“用不用叫医生来看看?”宋斯宁说:“不用咳咳咳推我回去。”轮椅的声音走远,宋斯宁一走保姆立刻进来收拾餐具,打扫房间。没多大一会,到九点了,头顶的灯闪了两下,瞬间都熄灭了。整个别墅笼入了黑暗,只有楼梯上昏黄的夜灯还亮着。还真如胡姨所说,到了九点熄灯门禁,所有人不得出入,都要陪着小少爷休息。祁方焱没有上楼,也没动弹,一个人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漫无目地望着前方黑屏的大电视。他生性叛逆,不喜欢约束,如今呆在这个黑漆漆的别墅里,只觉得无比的压抑烦躁,是那种暴雨将至之前乌云盖顶的烦躁压抑,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祁方焱垂下眼睛,手在衣侧口袋里摸了两下,掏出了打火机。烦的想吸烟。火都打着了,祁方焱想了想又没吸,打火机在手中转了几圈,火苗咔哒咔哒的亮起熄灭。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两声,祁方焱侧过头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条新信息———祁哥,今晚kione酒吧有新来的乐队驻唱,来不来?啪!祁方焱合上了打火机,拉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过身朝大门走,然而等他的手按在大门扶手上,向下用力,门居然打不开。祁方焱眉头一皱,又用力拽了两下门把手,那两扇大门就像是嵌在地底了一样,纹丝不动。祁方焱忽然意识到,门被反锁了。这件事情如果换一种说法,说他被变相囚禁了也不为过。以前祁军管着他时最多是给他拷上了手铐,现在可太棒了,来这个宋大少爷的家里,是直接把他推进了牢笼,门还给焊死了。祁方焱想起早上宋斯宁列出的条条框框,感觉这件事情简直荒谬到了极点,他嗓子里嗤笑了一声,低声骂:“真他妈的有病”今天一整天祁方焱一直压着脾气性子,这扇打不开的门就是轰到堤坝上重炮,现在堤坝塌了,洪水奔涌而出。祁方焱转过身四周张望了一圈,弯下腰随手抄起了客厅的一把木凳,颠了颠重量,一身戾气的走到了落地窗前。落地窗的玻璃脆,只要下手狠肯定砸的烂。等会落地窗一破,响声震天,宋家所有人都会被惊醒,就连安保系统都会出动,祁方焱肯定跑不掉。但祁方焱不在意。今天就算被抓进警察局,他也要把这个笼子给砸了。作者有话要说:砸玻璃逃跑这种事情祁方焱干的多了,都干出经验了。为了避免玻璃碎屑溅他一身,他快速的观察了一圈落地窗,选中了一个最佳受力点,拎着凳子正准备往上砸,二楼忽然传来了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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