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兮悄悄地在桌下拉住他的手,理亏地撇撇嘴:“以后不会了。”桂雨餐厅一叙后,黄冕之又开车送他俩回了花语巷,下车前还感慨:“这和住宿舍有什么区别!就在隔壁!我倒要每天开车穿过半个杭州来学校!”他这个懒人终于要搞毕设了,因为抽签排在最末,所以现在优哉游哉。花语巷里开不进车,辜骁扶着卢彦兮下车,两个人并排走进幽深的巷子里,刚落过一阵秋雨,青石板湿漉而冰冷,卢彦兮看着瓦片上滴落的雨,轻叹:“这就是《雨巷》呀。”辜骁掏出钥匙,回头:“戴望舒?”“不是,是碧枝的《雨巷》,你没见过那幅画吗?”卢彦兮谈论自己的婆婆好像还是在谈论一位自己尊敬的艺术家,“灰瓦青苔,细雨燕子,很美,我很喜欢。可惜那幅画被别人拍走了。”“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画,”辜骁拉过他的手,把他牵进屋内,“属于你的《雨巷》。”“好啊,但是你现在先专心复习吧,等你考完了,我就坐在旁边看你画。”卢彦兮最近嗜睡,他回到十来平的卧室里,倒在昨日晒暖的被子上睡了过去。辜骁看他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心中的顾虑也逐渐消失,他带回家的不是一位豌豆公主,而是一只喜欢撒娇的小懒猫。考研本就在他的计划内,幸好他的英语和专业课扎实,如今只是埋头苦学政治,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他想着考完就带卢彦兮回一趟上海,正式地去拜见一下自己的岳父岳母。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午后二时左右,暖阳从阴云后钻了出来,打照在辜骁的书桌前,尘埃如精灵起舞。辜骁看得入迷,他很久没有在这间屋子里有过这般轻松的心情了,从前他一回到家,就陷入母亲的阴雨情绪中,十分压抑。而时过境迁,他终于走出了这片惨淡的阴天,迎来了属于他的晴朗。手机突然响了,辜骁顺手接起,那头跟他激动地说了些什么,他脸上也不经意流出一丝笑意。电话挂后,卢彦兮就揉着眼睛趴到了他背上,模糊地问:“谁啊?你吵醒宝宝了,你知道吗……”辜骁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是导师打我电话,他说我的毕设有人想全买下来,出资一百万。”卢彦兮一怔,神情略微复杂:“嗯,这是好事。但是里面好几幅画到了我,我舍不得……啊,算了,你想卖就卖吧,画是无价的,但是画家也要吃饭的嘛。”辜骁听他苦恼地絮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番外二可口把编号1396734的oga人道救助志愿者证交上去时,办理注销手续的工作人员带着一种既惋惜又理解的眼神看着辜骁,并说道:“接下去,请两位拿着自己的验血报告,去隔壁登记中心拍照登记。”他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恭喜两位。”“谢谢。”“辛苦。”辜骁搀扶起裹着厚实棉服的卢彦兮,对着工作人员鞠了一躬,然后两人便并肩从侧方的登记通道走了出去。他们穿过透明的玻璃走廊,来到结婚登记大厅,发现来登记的伴侣竟不在少数。每年十二月底是oga人道救助协会复审志愿者的日子,一般常见三种情况的志愿者,一是表现正常,顺利通过复审的志愿者;二是一年中出现过一些纰漏需要重新进行资格考核的志愿者;第三种即是放弃志愿者身份的志愿者,通常放弃的理由就是完全标记了一位oga,失去了做志愿者的资格。但是想从志愿者做回普通人,也并不容易,协会要调查你标记的oga是否是出于自愿,如果oga是被强迫或者是在救助过程中不当标记,那么就算结婚,这个alpha还是得吃官司。志愿者享受超出常人的优待,当然也要承担更多责任,这就好比参军,既然进了这个大部队,想中途退出可没那么简单。卢彦兮单独进谈话室和一位女性oga聊了很久,如实道出了他与辜骁的相遇相知,并且也提到了辜骁为了他实名申请避孕药的事情。协会根据oga的证词和监控调查,对辜骁的社保待遇做出削减,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退休申请。当然他不是协会里退得最早的志愿者,据说曾经有人千辛万苦考出了证,结果没一个月就遇上真爱,光速退休。抽血验血后,报告单显示卢彦兮确为辜骁完全标记的oga,协会要求这种情况的ao伴侣必须在所里当场登记结婚,以保障oga合法权益。拍登记照时,胖胖的alpha摄影师要求他俩脑袋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由于卢彦兮穿得臃肿,两人胳膊贴不到一起,辜骁不得不伸长手臂揽住他的腰,硬是歪过脑袋把两人胶在了一处。照片快洗出来后,卢彦兮夺过去先看一眼,发现自己像只南极企鹅,非常沮丧地说:“我怎么这么胖了啊。”辜骁挨过来一看,只道:“不胖吧,脸还是太瘦了,你要多吃点。”“还吃?你考试结束后,起码给我炖过十种不同类的大补汤,我天天喝得打嗝啊。”卢彦兮推了他一把,“你想把我喂成猪,你走开。”辜骁见他佯装气恼,却是淡淡一笑,摸了摸他又长长了一些的软发,问道:“那肚子里的就是小猪崽了。”他们坐在柜台前,轮着把名字签上,又拿红泥摁了指印,协会给他们的结婚证上盖了钢印,一人一本发到手里。卢彦兮举着本儿看了半晌,末了,幽幽一叹:“我居然结婚了。”辜骁问他:“觉得不可思议?”卢彦兮承认道:“是啊,我已经十年没敢想这件事了,我还以为后半辈子肯定在庙里过了。我敲着木鱼,数着佛珠,从日出到日落,只有念经,心无旁骛。”鉴于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俩月,辜骁已充分了解oga的性子,实在难以想象他所描述的画面,忍不住拆台道:“你念不了这么久,你起码会有一半时间在睡觉。”难得的伤怀感慨被这厮一搅,破坏了气氛,卢彦兮气不过捶了他两拳,两人拿着结婚证走出协会大门时,发现外头竟是下了层薄雪。杭州很少这么早下雪,往年一月初下雪的概率极低,恰巧被卢彦兮遇上了。他没在落雪的天赏过西湖的景,随后又提起碧枝的一幅《孤山雪》,于是辜骁就提议带他爬一次孤山,只因这座山的海拔对于一位孕夫来说,实在是太友好了。肚子日渐隆起后,卢彦兮的行动不如以往轻便了,医生说男性oga怀孕该多走动,循环血液,才能更好地给宝宝供给营养。于是辜骁每日餐后都会带着他沿着南山路散步,他们不去游人常到的热门景点,而是会深入杭州的民居小巷,领略本土的生活风情。从孤山下来,两个人横穿苏堤回西湖南岸,但路太长,走到一半卢彦兮就脚酸不已,他想坐,但长椅上覆着雪,辜骁走上前用袖子把雪扫去,自己先坐下,然后张开双手招呼他来:“坐我腿上。”人来人往,卢彦兮想他也是个大男人,公然坐在另一个男人大腿上,像什么样子。虽然家里他常跨到辜骁身上,但外头仍是该矜持些。“我不。”他摸了摸肚子,“宝宝说太丢人了。”辜骁无奈地耸了下肩:“把你的围巾竖起来,没人知道是你。”卢彦兮深觉是个好主意,他把脖子上垂挂的羊绒围巾重新绕了几圈,直把脸裹得像木乃伊一样严实,随后才若无其事地一屁股墩子坐在了辜骁结实的大腿上。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腰后延展出来,把他的肚子捧住,隔着棉服轻轻地摸了摸,卢彦兮低头看见了,就笑了:“宝宝,小爸爸在摸你呢。”辜骁听见这个称谓,又是无奈一笑。别人家分配称呼,一般是按照性别,如果家中都是男性,那么生娃的男性oga一般叫做小爸爸,男性alpha则是大爸爸。在他们家,卢彦兮说要按照年龄分配,他年长六岁,必须是大爸爸,辜骁小他这么多,只能当小爸爸。他这番要求,辜骁毫无异议,要是换做其他大alpha主义严重的人,必定是骂他捣乱尊卑秩序。爱情是一种互相尊重的感情,但由于ao天然的地位差异属性,就注定ao间很难拥有纯粹的平等尊重。辜骁是另类的,他过早从母亲身上了解到了身为oga的痛苦,因此更能换位思考,尽量不去做一些伤害oga自尊和感情的事情。卢彦兮也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但他或许是自小被捧大,难免有一些大少爷的娇贵脾气,要人依着他迁就些他。辜骁与他同床共枕数月,摸透了他的小脾气,无非是自理本领差,要人给予他一些帮助和爱护。不过卢彦兮任性的含量很低,他要人帮他时,就会嚷嚷几句,如果辜骁在忙帮不上他,他也就顺势偃旗息鼓了。而且随着肚子丰满,他也没力气成天像只麻雀,啁啾着在檐下放歌。考研结束后,辜骁陪他去做产检,医生说他怀孕初期缺少alpha的陪伴,胎儿险些暂停发育,现在缓过来了,但胎儿仍是有些小,建议伴侣间多进行亲密互动,用信息素刺激胎儿生长。先前顾虑辜骁复习,两人极为克制,最多互相手淫,既然医生发话了,很多事就可以摆到台面上来做。产检后便是去注销志愿者证,卢彦兮拿到结婚证后,想了想,还是拍了照发给兰珊,告诉她自己已经结婚。兰珊过了很久才回他“恭喜”,不冷不热,或许并没有很满意这桩婚事,但木已成舟又能如何。辜骁想陪他回上海拜访,瞧如今这个态度,怕是讨不着好脸色,但考虑到礼数,卢彦兮还是在过年那天带辜骁回了卢家别墅。光叔热泪盈眶地出来迎接他俩,但告诉二人一个遗憾的消息,那就是今年春节,卢家的两位主人都不回来过年。一个去美国陪情人,一个去澳洲晒日光,但他们提前回来过一趟,录制了恩爱夫妻的拜年视频,已经投到上海街头滚动播放。卢彦兮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当天就想提包撤了,但辜骁拦住他,说留光叔一个人过年太孤独,还是在上海把年过了再走。他们两个,一个有父母等于没有,一个多年来孑然一身,突然走到一起,竟也成了一个小家庭。只要人在一起,哪里过年不是过呢。光叔开始张罗起年夜饭,卢彦兮挺着孕肚赶了一上午的路,吃过午饭后就在卧室睡下了。当他再次醒来时,身边却是空无一人,他分明是拉着辜骁的手入睡的,下床赤着脚四处寻人,最后在书房撞见了独自背手看画的辜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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