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志豪听了香茗的话,责怪起来:&ldo;你就辞了?&rdo;香茗道:&ldo;辞了。&rdo;志豪问:&ldo;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rdo;香茗干脆道:&ldo;没商量。&rdo;志豪说:&ldo;官没做大倒是其次,让人看有点不识抬举,你老让我心里不踏实。&rdo;香茗道:&ldo;行了,踏实地活着。我和你也玩花鸟鱼虫,过小民百姓的日子。&rdo;志豪说:&ldo;我是权力异类,早看透了,别以为我玩物丧志,我志豪的志气,坚如磐石,哪里是轻易就丧失的?&rdo;
一天,志豪冒雨去家属楼翻修现场考察情况,突然,一辆车子疾驰而来。汪秘书从车里急急忙忙钻出,冲过来报告:&ldo;副主任,有个紧急情况向您汇报!&rdo;志豪问:&ldo;什么事?&rdo;秘书道:&ldo;北京国防科工委来了重要领导,巡视到咱们这儿,市里组织有关系统各方领导要去汇报,很紧急!&rdo;志豪悠闲地说,这是一把手老杨的事,转头问施工队长工期能否按时验收?秘书急忙说:&ldo;咱一把手杨主任在西北基地开会还没回来。&rdo;志豪道:&ldo;那二把手去,王副主任他管科技专业。&rdo;秘书道:&ldo;二把手王副主任飞机又因雷雨晚点,实在赶不回来。杨主任来电话,说请您无论如何去一趟,科技处长正往那里赶,10点整的会议,在市里三楼会议室!&rdo;志豪吃惊道:&ldo;我去汇报?&rdo;秘书递来文件夹:&ldo;是是,真是不巧,杨主任急死了,可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好在杨主任的秘书把发言稿早准备好了,您照本宣科就行!&rdo;
会议显得严肃而隆重。北京来的科工委领导江主任表情冷峻地拿着本子,正在听汇报。一位干部正发表演说:&ldo;我们的口号是苦干100天,以优异成绩向国庆献礼!大干快干赶超英美!&rdo;江主任皱着眉头,并不感兴趣。市里领导介绍:&ldo;刚才发言的,是我们市相关局、处负责人,是承担国防工业重人项目的汇报,下面是099厂厂长汇报。&rdo;099厂长很慷慨激昂:&ldo;江主任,上面汇报了我们的形势和任务,我就不重复了。总而言之,经过国家困难时期后的调整,我们坚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方针,我厂的面貌发生巨大变化,中央交给啥任务就能完成啥任务,为国家争了光,为民族争了气。&rdo;
这时,志豪和科技处长急匆匆进来,听099厂长继续发言:&ldo;我代表厂党委一班人表个态,我们有决心带领全体工人,把这个东风项目、国防重点工程完成好!我们有信心有干劲干好!&rdo;
志豪低头听着,眯缝眼,随手翻翻秘书给他的文件夹里的材料。北京科工委江主任开口了:&ldo;前面听了几个同志汇报,看出信心是足的,口号是响亮的!&rdo;江主任话锋一转,说:&ldo;可我没听出具体措施和适当的安排,来保证全系统的任务如何全面完成?!&rdo;大家面面相觑。市委的头头也大眼瞪小眼。江主任道:&ldo;咱们干的是国防工业呀,咱是干实事的人,是要宣传鼓动,但重要的不是宣传鼓动!如果大家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田里肯定是长不出好庄稼的!秋收一过秤,产量一定很难看!&rdo;
志豪很感兴趣地睁开眼,江主任继续说:&ldo;如果你们全是表态式发言,口号干部,今天不说也罢!大家知道,国家在困难情况下,党中央下决心投入一大笔资金到你们沪江市,就是为出东西,出好东西!是,前不久,1964年咱们爆炸了原子弹,最近打成了一个&lso;东风1号&rso;,可这是一朵花,咱们中国要开更大的花,全面开花!&rdo;大家用心听着,表情各异。江主任起身说:&ldo;我这次下来就是落实周总理亲自过问的新材料、新工艺和新电子元器件。要看的是这个,听也是为这个,前方将士们也期待着这个,在这方面你们市是全国一盘棋中最关键的一步!搞国防科研工程,基础原材料水平上不去,尖端武器装备是出不来的。&rdo;台下,处长小声道:&ldo;副主任,完了完了!咱的材料不对路,可能要掉价。&rdo;秘书说:&ldo;反正也来不及了,副主任您说怎么办?&rdo;这时志豪突然起身,嗓子洪亮:&ldo;我发言!我分管后勤和小三线。沪江市是中国科技力量最集中区域,中央把发展的大头放在这里,陆海空、雷达到轻武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潜的,每年项目有再余项,光在&lso;中央专委会&rso;挂号的就有几十个!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不必多言!可我们工作到底能干到什么程度?各级都有担忧。这里,既有国外封锁造成的困难,又有我们低、起步晚造成的差距,需要时间弥补的,但是,还有大量可干好、应干好却没干好的,简单讲就是人为的!&rdo;一石激起浪花,大家面面相觑。
志豪继续发言:&ldo;本市对中央下达的任务,办法是交下去、划定时限、立军令状之高压手段。表面看事事有人办,这是好办法呀,如果中国的事情都如此办理就完了,还要领导艺术干啥?实际结果是:有的方向压出干劲和成果,有的方向压出了弄虚作假!最后,我们也不知下面进度数据可信不可信,结果难以掌握。&rdo;江主任瞪眼看着他。志豪接着道:&ldo;我是个军人出身,打仗我们知道,不能光下个任务,完了就完了,一线是否需要增援,兵力是否需要补充?这确实不是领导表个态、喊个口号就能拿下山头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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