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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我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竟是休书一封&ldo;这……阿娘……&rdo;我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为何无子她应该最清楚。

岂料武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接着道：&ldo;既然这样，休妻再娶也是自然。&rdo;

&ldo;谢过阿娘的好意，儿臣无意再娶。&rdo;我挤出笑容说道。

&ldo;南儿如何?可做不做得这个赵王妃?&rdo;武后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她一说完，我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ldo;南妹妹自然做得王妃，只是……儿臣怕委屈了她。何况儿臣真的无意休妻再娶。&rdo;明知道我是女子，还让自己的侄女嫁给我。

&ldo;你是当今天子的弟弟，南儿嫁给你怎么会委屈。&rdo;明知道我所指其他，武后却佯装不知。

如今再拒绝也无益，不如退一步。&ldo;崔璧斐与儿臣少年时便相伴，即便无子嗣，也不至于休妻啊。若阿娘真有意为儿臣赐婚，不如让南妹妹和璧斐同为王妃，平起平坐。&rdo;我本想说让武敏南做侧妃，但转念一想，武后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名份，崔家虽是名门，但终究不能压过武后的娘家。

武后皱着眉想了想：&ldo;依你心意也可，这事暂且搁下，我们过几日再谈。&rdo;

我走出殿外，揉了手中的休书，紧紧攥在手中。忽然注意到婉儿正站在不远处，随手将纸团放进袖中。

&ldo;上官姑娘。&rdo;我笑着问候了声。

听见这个称呼，她白了我一眼，转而又认真道&ldo;我都听到了，殿下不如放王妃自由。&rdo;

&ldo;我不愿意辜负她。&rdo;我语气强硬。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沉默许久，叹了口气。&ldo;婉儿只是觉得，殿下上次以死相逼，虽然救了王妃的命，但却违背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如今太后要的只是殿下听话，所以殿下觉得太后会让王妃留在殿下身边吗?殿下若是强求，终究是害了王妃。婉儿言尽于此。&rdo;她说完转身正要离开，被我拽住。

&ldo;你和武三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我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她微微一笑：&ldo;那王妃呢?殿下可是动了心?&rdo;

&ldo;我没有。&rdo;我斩钉截铁道。&ldo;婉儿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不与我同富贵，定与我共生死。可那时与我同生死的人却是崔璧斐，婉儿安安稳稳的在太后身边对我不闻不问。你让我如何不感激于她?&rdo;我怒道。

她也不反驳，反而露出几分喜色，接着问：&ldo;殿下当真对她只有感激之情吗?&rdo;

&ldo;是我在问你话。&rdo;我回道。

&ldo;要我回答什么?殿下关心的是我和武三思是否有私情?还是为何没能和殿下共生死?&rdo;如今的上官婉儿其实早已不是昔日的上官婉儿，武后身边的历练让她比我任何一个人都成长的快，她越来越像武后，骄傲从容。

&ldo;算了，上官姑娘保重。&rdo;我自己先软了下来，本想兴师问罪，自己却早输了气势，其实我想问的，不过是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我正要离开，她大概将我的沮丧看在了眼里。

&ldo;婉儿本想与殿下同生，奈何殿下已经先和他人共死。&rdo;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我问道。

&ldo;时过境迁，多说无益。殿下若真为了王妃，还是照太后的旨意行事吧。&rdo;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快步追上前，挡住她的去路。&ldo;把话说清楚。&rdo;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ldo;你又何必自寻烦恼。&rdo;

我纹丝不动，死死盯着她。

她反倒笑了，&ldo;也罢，我不该多言，既然说了，也不妨说清楚。那日太后让殿下假死，是将殿下托付给了婉儿，婉儿本想放下一切和殿下一同远走高飞，殿下也可以以女儿身生活，远离是非纷争。&rdo;

我大为吃惊，望着婉儿不知如何是好。

婉儿也看着我，缓缓道：&ldo;婉儿本想把这个问题烂在心里，可如今既然说了，也忍不住想问殿下，如果那日殿下知道实际是如此，会和婉儿离开吗?&rdo;

我没做声，我会吗?我自己也不知道，用崔璧斐的命来换我最想要的生活，我会吗?

见我犹豫，婉儿一笑：&ldo;殿下不要当真，婉儿只是玩笑话。&rdo;

&ldo;婉儿。&rdo;我怯怯的低声唤道。

&ldo;嗯?&rdo;她应道。见我不再说话。她道：&ldo;殿下无需有什么负担，我想，这十余年过去，婉儿和殿下纠缠下来，也说不清谁欠谁，谁辜负了谁，以后，婉儿会为自己而活，殿下也无须再记挂我。我本以为你我之间最大的阻碍是同为女子，其实横在你我之间的桩桩件件都远胜于此。我们各自有命。&rdo;她说的从容，无悲无喜，无爱无怨。

我正要张口说些什么，被她打断。&ldo;婉儿刚才问殿下对王妃是否真心，并无苛责之意。若殿下当真有心，不如称病和王妃离开洛阳，回长安修养，今生不再踏足纷争。安安稳稳的终此一生就好。&rdo;

&ldo;那你呢?&rdo;我知道我期待的答案是不会再等到了。

&ldo;太后对婉儿的恩情，婉儿无以为报，愿终身不嫁，效命于太后。&rdo;她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一声：&ldo;不管殿下怎么选择，保重自己。&rdo;说罢松开手，未等我反应过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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