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石万山心里一抖。高压政策虽然已见成效,但自己对魏光亮过于严厉了些,这不妥。对下属只挥舞大棒是不行的,胡萝卜也得给呀。石万山有心想要对魏光亮做出个平易近人的样子,便冲他背影喊,&ldo;小魏,你过来‐‐&rdo;
对方假装没听见,脚下却暗暗提速。
石万山来气了,大声命令,&ldo;魏光亮,你过来一下!跑步过来!&rdo;
粗大的嗓门惊得鸟儿纷纷扑闪着翅膀仓皇飞去,魏光亮没法再装听不见,只好转过身往这边跑。
林丹雁捂着嘴笑,&ldo;跟训儿子似的。&rdo;
跑到石万山面前,魏光亮立正,&ldo;团长同志,上等兵魏光亮正走在下班回营区的路上,请指示。&rdo;
&ldo;你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走?&rdo;
&ldo;报告团长,我已经请过假了。&rdo;
&ldo;小魏,一排是个英雄的集体,你要多和战友们接触,每个人都有优点,也都有缺点,比如我,有时性格粗暴就是我的大缺点。别人的优点都值得自己学习,有句话忘了是谁说的,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rdo;
&ldo;大雕塑家罗丹说的。&rdo;见魏光亮不做反应,林丹雁只好帮石万山解围。
石万山一拍脑门,&ldo;对,是他,他也是一辈子都跟石头打交道。&rdo;
&ldo;此石非彼石,哪儿跟哪儿。&rdo;魏光亮低声嘀咕,发泄着不满情绪。
石万山没听清楚,上前拍拍他肩膀以示友好,&ldo;小魏,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大功团的。&rdo;
&ldo;我做梦都在盼望这一天,更希望它能早点到来。团长的关怀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我很愿意多多聆听教诲,只可惜我现在有事急于要走,真抱歉。&rdo;
总不能把他捆住吧,石万山再也没辙,&ldo;你去吧。&rdo;
魏光亮转身时瞥林丹雁一眼,跑步而去。
&ldo;团长同志,你距征服这个部下还有非常遥远的道路要走。&rdo;林丹雁看着魏光亮跑远,心绪复杂。
&ldo;他怎么对我无所谓,但大功团必须征服他。如果连烈士的遗孤都留不住,还叫什么大功团!&rdo;
天气越来越闷热,板房热得像蒸笼。
夜里,战士们热得睡不着,可都躺在床上不敢动,因为一动就出汗,一出汗,很多部位都长痱子,一些人还开始烂裆。方子明实在热得难受,悄悄下床,揣着萨克斯管,蹑手蹑脚把王小柱拽起来。两人登上百花岭山腰,坐到大榕树下仰望满天繁星。一阵山风吹来,王小柱惬意得学着电影里孙悟空猴手猴脚的动作,嘴里猴声猴气,&ldo;好舒服,好凉快!&rdo;
&ldo;我看你真像只猴子,你干脆吊树上睡觉得了。&rdo;方子明拍他一巴掌,把萨克斯管放到嘴边,刚要吹,又拿开,&ldo;哎,小柱,咱们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团长说过,他十年前出差第一次住进空调房时,就立下过誓言,等时机成熟了,一定要给官兵们的住房安上空调。他说今年或者最迟明年,大功团人就能享受到空调。&rdo;
&ldo;真的?&rdo;王小柱露出无比神往的神情。
&ldo;不是蒸(真)的,还是煮的啊?&rdo;
方子明举起萨克斯管,刚吹出一个音符,被王小柱一把夺下。王小柱嘻嘻地笑,&ldo;别吹了。又没风了,你还使劲,热不热呀。&rdo;
&ldo;去去去,别给我捣乱。&rdo;方子明把萨克斯管夺回,吹奏起萨克斯管世界名曲《回家》,曲调被演绎得悠长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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