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跟瑞秋一样,她也握得相当紧。
&ldo;伊妮娅刚收工。&rdo;西奥?伯纳德朝阶梯指了指。
我看了看瑞秋。
&ldo;你自己上去吧。&rdo;她说,&ldo;我们还有事情要做。&rdo;
我双手交替往上爬,竹梯上约有六十级梯级,我一面爬,一面想到,如果从这上面掉下去,下面的狭小平台压根就接不住你,等待着你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我爬上平台,看见了几栋简陋的小屋,还有一大片凿过的岩石,最后一座寺庙应该会建在这里。十米之上,是数万吨重的岩石,那正是悬岩,它弯在我的头顶,就像是花岗岩材质的天顶。一群长着剪尾的小鸟在那儿的裂缝间飞扑四窜。
面前有两栋小屋。正在这时,从较大的那栋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的眼睛定在了她的身上。
是伊妮娅。那双无所畏惧的黑眼,那副不自觉的笑容,那轮廓鲜明的颊骨,小巧的双手,随意修剪的金褐色头发。在岩壁的劲风吹袭下,她的头发翩翩起舞。跟上一次见面时相比,并没长高多少,我仍旧不用弯腰就能亲吻到她的额头。但她的确变了。
我猝然吸了口气。我这辈子当然见过别人长大成人,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我的朋友,看着他们长大的同时,我也在长大成人。显而易见,我还没有生育过子女,我唯一一次仔细观察别人长大的经验,就是和这个孩子相处的那四年又几个月的时间。我意识到,伊妮娅在大多数地方仍和五年前她十六岁生日时相差不多,除了所剩无几的那点婴儿肥,她的颊骨愈发瘦削,面容更加刚毅,臀部变宽了,胸部微微凸起。她穿着鞭裤,高筒靴,一件从西塔列森带来的绿色衬衣,一件在风中摇曳的卡其夹克。和旧地时相比,她的手臂和双腿强壮了,有力了。但这些在我眼里都不是什么大变。
她身上的一切都变了。我认识的那个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女人,现在,她正穿过简陋的平台,疾步朝我走来。让我陌生的,不仅仅是那改变了很多的面容,瘦削体态下精壮的肌肉,更是……一种刚毅。一股气度。就算在儿时,伊妮娅也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有生气、最活泼、最完美的人。现在,儿时那个孩子不见了,起码是隐匿在了成年之下,在那生龙活虎的光环下,我能看出一种刚毅。
&ldo;劳尔!&rdo;她迈过最后几级台阶,来到我身边,靠近我,有力的双手抓住了我的两条胳膊。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还以为她会和从前那个十六岁的孩子一样……重复我们在旧地最后一分钟所做的事……亲吻我的嘴唇。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抬起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抚摸着我脸上和下巴上的皱纹。那双黑色的双眼中洋溢着……什么呢?不是欢乐。或许是活力。我希望,那是幸福之情。
我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我想说点什么,但甫一张口就打住了,我抬起右手,似乎要去摸她的脸,但又放了下去。
&ldo;劳尔……见鬼……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rdo;她放下手,用力抱紧了我,力道真是大极了。
&ldo;丫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rdo;我拍拍她的背,手掌感受着她夹克的粗糙质地。
她退后了一步,那副笑容更灿烂了。她抓住我的上臂。&ldo;找飞船的这一路是不是很糟糕?快告诉我。&rdo;
&ldo;五年!&rdo;我说道,&ldo;你为什么不告诉我……&rdo;
&ldo;我说了。我朝你喊了。&rdo;
&ldo;什么时候?在汉尼拔?当时我已经……&rdo;
&ldo;对,后来我又朝你喊&lso;我爱你&rso;。记得吗?&rdo;
&ldo;记得,但是……如果你知道……五年,我是说……&rdo;
我俩马上说了起来,几乎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试图把我的旅途经历告诉她,穿越那一座座远距传送门,在维图-格雷-巴里亚那斯b上受到了肾结石的袭击,阿莫耶特光谱螺旋的人民,云海星球,又像水母又像乌贼的怪物。始终是我在问她问题,在她回答前,我又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伊妮娅一直在微笑。&ldo;劳尔,你样子没变。一点儿也没变。但当时,见鬼,我本来猜你会变一点点。只有……多长时间来着……一两星期的旅途,再加上在船上的冷冻舱里睡上一觉。&rdo;
在这阵幸福的眩晕中,我又感受到一阵怒意。&ldo;该死的,伊妮娅,你应该把时间债的事告诉我。还有传送到那个没河没陆地的星球的事。我也许会死的。&rdo;
伊妮娅点着头。&ldo;但我也不是那么确信,劳尔。一切都没有定数,只有普通的……可能性。这就是为什么我和贝提克会在小舟上额外加一个帆伞的原因。&rdo;她又笑了笑,&ldo;我猜那东西很管用。&rdo;
&ldo;但你知道这一别会是很长一段时间。对你来说是好几年。&rdo;这不是一个问题。
&ldo;是,我知道。&rdo;
我张口想说话,但内心的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我抓住了她的臂膀。&ldo;丫头,很高兴重新见到你。&rdo;她又抱了抱我,这次亲了亲我的脸,小时候我跟她讲笑话或是说了让她高兴的话时,她总会这样做。
&ldo;快来,&rdo;她说,&ldo;中班结束了。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平台,给你介绍几个人。&rdo;
我们的平台?我跟着她爬下阶梯,走过先前和瑞秋同行时看到的几座桥。&ldo;伊妮娅,这一路走来,你还好吗?我是说……一切都还好吗?&rdo;
&ldo;都好。&rdo;她扭过头来,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ldo;劳尔,一切都好。&rdo;这里有三座叠在一起的塔楼,我们走在最高那座塔的侧边小道上。这条道非常窄,我们走在上面,平台也在不住地微微颤动,当我们走到塔楼间狭小的平台上时,整座建筑都震动了起来。最西面还有一座塔,我发现人们正从里面出来,人群正沿着峭壁上的一条狭窄道路迤逦而行。
&ldo;这儿有点晃,但其实很结实。&rdo;伊妮娅注意到我心里的疑虑,&ldo;我们用坚硬的竹松木制成横梁,又在岩壁上钻洞,把横梁架在里面。整座建筑就是这样支撑起来的。&rdo;
&ldo;木头肯定会烂的。&rdo;我跟着她走到一条短短的吊桥上,风把桥吹得左右晃动。
&ldo;会。&rdo;伊妮娅说,&ldo;这座寺庙在这里已经有八百多年,这些横梁被替换过好多次。具体次数没人知道。和这儿的地板相比,他们的记录更加不可靠。&rdo;
&ldo;他们雇你,要你把这座建筑建成?&rdo;我问。我们来到了一块红木材质的平台上,尽头处有条梯子,通向上方的一个平台,之后是一条更加狭窄的小桥。
&ldo;是啊,&rdo;伊妮娅说,&ldo;我在这里有点像是建筑师,又像是建筑工头。我第一次到这儿的时候,在布达拉那儿监造了一座道观。达赖喇嘛觉得我有能力建成悬空寺。过去几十年来,好多自告奋勇的革新者都一败涂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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