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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德索亚神父舰长极力控制内心的强烈反应。在圣神舰队中,死光是严禁使用的武器。

马卢欣看到德索亚脸上的表情,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ldo;费德里克,时代变了。这次的战争是为了扫清一切。驱逐者在黑暗中像果蝇一般繁衍生长,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一两年内,他们就会把炮火轰向佩森。&rdo;

德索亚神父舰长点点头。&ldo;长官,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出资建造这艘新型&lso;拉斐尔&rso;号的,是哪一颗星球?&rdo;

马卢欣微微一笑,伸手朝全息像一挥。倍率放大,船体似乎在朝德索亚疾驰而来,影像穿过船体,朝战术舰桥逼近,移向战术中心显像井的边缘,直至神父舰长看到一块小型铜制铭板,上面刻着名字-&ldo;拉斐尔&rdo;号王舰。在名字之下有一行小字:天国之门出资建造,为守护全人类而战。

&ldo;你为何要笑,神父舰长?&rdo;马卢欣元帅问道。

&ldo;啊,长官,这是因为……啊,我去过天国之门这个星球,当然,那是在四个多标准年前,但当时在这颗星球上,除了十几个采矿的人以及轨道上的圣神卫戍地,其余地方空无一人。自从三百年前驱逐者入侵以来,这颗星球根本就没有人居住,长官。我无法想象,一个这样的星球可以出资建造一艘大天使舰船。在我看来,只有像复兴之矢这样的星球,才有财力建造这样一艘大天使,而且,那得花去整整一个星球的gnp。&rdo;

马卢欣还是坚定地笑着:&ldo;千真万确,神父舰长。天国之门就是个地狱里的臭水坑,那儿全是有毒的大气、酸雨、一望无垠的烂泥地、硫沼,自驱逐者攻击以来,它再没恢复过元气。但是陛下认为,圣神对那颗星球的管理权,如果转到私人企业,也许更为妥当。这颗星球仍旧拥有一笔很大的财富,含有大量重金属和化学品。所以,我们把它卖了。&rdo;

这一次,德索亚终于眨了眨眼。&ldo;把它卖了?长官,卖了一整个星球?&rdo;

马卢欣直率地呵呵一笑,吴玛姬开口道:&ldo;卖给了主业会[6],神父舰长。&rdo;

德索亚没有开口,他也一脸茫然。

&ldo;主业会以前是个次要的宗教组织,&rdo;吴玛姬说道,&ldo;它……啊……我想……有一千两百年的历史了吧,成立于一九二〇年。过去几年里,这个组织不仅成为了圣座的重要联盟,也是圣神商团强有力的劲敌。&rdo;

&ldo;啊,是这样。&rdo;德索亚神父舰长说道。商团将整个星球买下,这件事情他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但是他却无法想象,在自己两耳不闻圣神事的几年时间里,商团竟然让它的劲敌获得了如此大的权力。但这无关紧要,他转身看着马卢欣元帅。&ldo;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长官。&rdo;

元帅看了看通信志上的时间显示,简练地点点头。

&ldo;我已经四年没有在圣神舰队服役,&rdo;德索亚轻声说道,&ldo;这四年里,我没有穿过军装,也没有得到最新的技术消息。我在一个遥远的星球上当神父,那个世界远离主流社会,可以说,我就像是在冰冻沉眠中度过了这四年。那么,长官,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指挥这样一艘新型的大天使级星舰呢?&rdo;

马卢欣皱了皱眉:&ldo;我们会让你获得全部信息的,神父舰长,圣神舰队对你有信心。还是说,你想拒绝这次任命?&rdo;

德索亚神父舰长迟疑了一秒钟。&ldo;不,长官,&rdo;他说,&ldo;我感谢大人您和圣神舰队对我的信任。我会尽力而为。&rdo;德索亚受过两次训练,知道必须遵守纪律,一次是作为神父和耶稣会士,另一次是作为陛下舰队中的军官。

马卢欣板起的脸庞展出笑颜:&ldo;是的,费德里克,你当然会。很高兴你能回来。我们会为你准备一艘飞船,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能在圣心军宅邸中再住上几天。但愿这个安排合你的心意。&rdo;

见鬼,德索亚心中想道,还得再和那些该死的圣心军待在一起,就像是在坐牢。他说道:&ldo;当然,长官。那地方很舒服。&rdo;

马卢欣又看了看通信志。显然,此次接见到此结束。&ldo;神父舰长,在此次任命正式生效前,你还有什么请求吗?&rdo;

德索亚又迟疑了片刻。他明白,提出请求实乃不当之举,但他还是开口说道:&ldo;是的,长官,我有一个请求。在以前那艘&lso;拉斐尔&rso;号上,我有三名部下,是从海伯利安上招募的瑞士卫兵……持枪兵芮提戈,嗯,他已经死了……但格列高里亚斯中士和纪下士从头到尾跟在我身边,我想……&rdo;

马卢欣不耐烦地点点头。&ldo;你想让他们去新&lso;拉斐尔&rso;号上,继续担任你的部下。这请求听上去很合理。我以前有个厨子,一直带在身边,跟着我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在第二次煤袋战役期间,这个可怜的人被杀死了。啊,我并不清楚这些人的情况……&rdo;元帅看了看吴玛姬。

&ldo;很巧,&rdo;吴元帅说道,&ldo;在查看你的复职文件时,我无意中看到他们的档案。神父舰长,格列高里亚斯中士现在正在星环地带服役,我确信,我们能把他调到你那儿。至于纪下士,恐怕……&rdo;

德索亚的腹部肌肉顿时抽紧了。纪下士和他亲身经历了神林的事件,当时,格列高里亚斯没有成功重生,还在重生龛中。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位活泼好动的矮小中士,是在回到佩森后,当时军警将他俩逮捕,带入各自的牢房。德索亚曾握着这位下士的手,向他保证,有朝一日会重新相见。

&ldo;恐怕,纪下士已经在两个标准年前死了,&rdo;吴玛姬把后半句话讲完,&ldo;在人马座突出部战线,死于一次驱逐者攻击。据我所知,他获得了圣米凯尔银星奖章……当然,是死后追认的。&rdo;

德索亚简洁地点点头。&ldo;多谢。&rdo;他说道。

马卢欣展现出如父亲般的政客笑容,从桌对面,向德索亚伸出双手:&ldo;费德里克,祝你好运。用&lso;拉斐尔&rso;号,让他们下地狱去吧。&rdo;

圣神商团的总部,准确说来,不是在佩森,而是位于落后星球轨道六十度的特洛伊点l5[7]上。那是一个中空的圆环,一个碳-碳材质的&ldo;油炸面圈&rdo;,壁厚两百七十米,宽一公里,整个圆环直径二十六公里,在其内部架满了密密麻麻的干船坞、通信天线、进料台,就像织了一张蜘蛛网。在这个巨型的商团圆环和梵蒂冈星球之间,飘浮着圣神舰队半数的轨道火力。矶崎健三曾经计算过,如果从商团圆环向佩森发动突然袭击,那么,发射出的武装火力,将在十二点零六纳秒之内被摧毁至无形。

矶崎健三的办公室坐落在一个透明玻璃泡中,而玻璃泡则蹲立在一根晶须碳材质的花茎上,花茎有四百米高,矗立在圆环的外缘。玻璃泡外壁弯曲,只要待在里面的首席执行官一时兴起,就可以改变其透明状态。在今日,这个玻璃泡只有一处区域处于偏振状态,以反射佩森那颗黄日的耀眼光芒,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设置成透明状态。此刻,太空看上去漆黑一片,但随着圆环慢慢旋转,这个玻璃泡将会进入环状物的阴影下,矶崎健三只需抬头一望,就能马上看见满天的星辰,似乎一块沉重的黑幕被拉去,显现出成千上万的璀璨烛火。或者,是敌人的无数营火,矶崎健三想道。在这个工作日,黑暗第二十次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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