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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当然可以，迪肯少爷。&rdo;马车司机说。他那白色的长须微微抽动，我即使坐在后面也能看到，也许因为他正在微笑。

&ldo;自从17世纪以来，伊丽莎白女王、维多利亚女王和乔治国王五世等人总会被安排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来。当然，诸位，这也得看皇室成员是否方便，因为西侧有好几百扇专为欣赏日落设计的窗户。我觉得玻璃专门处理过，它们全都闪着金光，先生，你或许会觉得每扇窗户后面像是燃烧着明晃晃的火。即使是在冬天的傍晚，无论是女王还是国王都能感受到最温暖、最诚挚的欢迎。府邸西墙的中心有扇金门，除了皇室成员外无人可以进入，对了，准确地说，那扇金门应该只能称为黄金雕刻的门，因为只在几扇漂亮的外层雕刻着金饰，这也是为伊丽莎白女王第一次来访特地设计、建造的。当时布罗姆利勋爵还没有死，1598年，伊丽莎白女王和她随行人员应该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星期。诸位，侧翼的中间有个漂亮的庭院，那里非常隐秘。不过，到时候你们跟布罗姆利夫人喝茶的时候应该可以瞥见部分庭院，据说莎士比亚的剧团曾在这里演出过好几次。庭院进行了专门的设计，说话声和别的音效能够非常自然地放大，可供好几百名观众欣赏戏剧表演。&rdo;

我很不知趣地打断了他的话：&ldo;让-克洛德，理查，看看山丘上那个古老的遗迹。看起来就像一个中世纪的小城堡，要么就是个要塞，现在已经被破坏了。塔楼周围全是蔓生的常春藤，石头也已经坍塌，一堵破损的墙上有个哥特式的高窗，里面还长出了古树。真是神奇，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rdo;

&ldo;应该不到一百年。&rdo;理查说，&ldo;是那种装饰建筑，杰克。&rdo;

&ldo;什么?&rdo;

&ldo;就是那种没什么用处的装饰建筑。17世纪到19世纪风靡一时‐‐期间风格有些反复。我想这应该是上一位布罗姆利夫人在18世纪晚期建的装饰建筑，她要求在山丘上建立这样一座中世纪的城堡，这样，她骑马经过时便能看到了。大部分景观在那之前已经重新设计过了，我想应该是在17世纪晚期的时候由全能布朗[16]设计的。&rdo;

&ldo;谁?&rdo;让-克洛德问道，&ldo;这个绰号用在登山好手身上倒是不错。&rdo;

&ldo;他的真名叫兰斯洛特。&rdo;理查说，&ldo;但所有人都叫他&lso;全能布朗&rso;。他被认为是18世纪最伟大的园艺师，我想想看……他设计的花园和庭院，我都数不过来，英国几乎两百座顶级的乡村别墅、府邸以及像布莱尼姆宫这样的皇室庄园的园艺都是他设计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全能布朗曾在1760年的时候跟汉娜?莫尔说过一番话，当年，他们两个都很有名。&rdo;

&ldo;汉娜?莫尔又是谁，她是干什么的?&rdo;我问道，也没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尴尬。英国这个国家比我想象的要陌生。

&ldo;她是一名宗教作家，阅读极为广泛，而且她还是一名非常慷慨的慈善家，在1830年去世之前，她一直都在致力于慈善事业。总之，全能布朗将他那些复杂的花园和庭院称之为&lso;语法景观&rso;，他带着汉娜?莫尔去看庭院时，可能其中也有她的庭院，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请布朗为她设计乡村别墅，而里面的园林设计全是按照她自己的要求设计的，我现在还大致记得母亲引用布朗的话，二十年前母亲去世之前，一直对园艺情有独钟。&rdo;

我觉得这会儿就连坐在驾驶位的本森也在听了，因为他的身子比之前更向后倾，甚至没有拉缰绳了。

&ldo;&lso;瞧瞧，&rso;万能布朗可能指着如同浑然天成，但实际由他设计的景观说，&rdo;理查说，&ldo;&lso;我打算在这里加个逗号，至于这里&rso;‐‐他会指着一块大石头、倒伏的橡木或者看起来比较自然的元素说，那些东西可能离花园有一百码的距离，可能就在花园里，&lso;这里的风格转换必须明确，因此我要在这里加个冒号，为了让景观看起来不是很满，要分隔开来，所以我要在这里加一个括号。这里得加个句号，然后我才开始设计别的主题&rso;。&rdo;理查顿了顿说，&ldo;他大抵会这样说话。母亲跟我聊全能布朗的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rdo;

我能从他沉思的眼神中感觉他像是正在聆听母亲的声音。

&ldo;也许山丘上的那座装饰用的城堡就是个分号。&rdo;我傻傻地说，&ldo;不，等等，你不是说过全能布朗是不会设计这种无用的装饰建筑的吗?&rdo;

&ldo;即使给他100万英镑[17]，他也不会设计这玩意儿。&rdo;理查笑着说，&ldo;他的专长是设计精致的花园，就连最专业的眼光也看不出那是个花园。&rdo;理查指着部分林木繁茂的山坡说，那里各式各样的灌木、倒伏的树干和野花让人称奇。

就在这时，马车驶过一个低矮的小坡，我们稍稍往右拐去，马蹄声依旧在柏油路上嘚嘚响起，我们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那些颇为正式的花园现在已经清晰可辨，花园要么被笔直的车道和环形车道包围，要么横穿而过，车道上铺着纯白色的砂砾，要么就是碾碎的牡蛎壳，说不定还有珍珠呢。花园和喷泉令人叹为观止，但花园那头的布罗姆利府邸第一次映入我的眼帘时，我立即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望过本森的肩膀，不由得脱口而出：&ldo;我的上帝。&rdo;

我的行为可能不是特别有礼貌。但我刚才的感叹却像极了美国信奉正统基督教派的人说的话（我在波士顿的家人均是论教派的信奉者）。

布罗姆利府邸是那种正统的都铎式大厦，我之前也提到过，这栋大厦由第一任布罗姆利勋爵设计，他曾是伊丽莎白女王的财政大臣，于1550年开始建造这座房子。理查后来告诉我，当年英国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建了好几栋&ldo;奇屋&rdo;，布罗姆利府邸只是其中一栋，但我忘记所谓的&ldo;奇屋&rdo;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还告诉我，虽然布罗姆利的第一任勋爵和他的家人于1557年，也就是西班牙无敌舰队出现的头一年第一次搬进了庄园宜居的房舍，但布罗姆利府邸前后建造的时间超过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外加四个世纪，即使不算那些修修补补，就连我这个对建筑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简单地算出，住在里面的王公贵族对这个庄园的改建肯定不下千次了。

&ldo;这栋房子……&rdo;我听到年老的本森一字一顿地说，他的声音轻柔，却很自豪，&ldo;在内战时受到了损毁，克伦威尔的手下都是禽兽，他们的行径跟土匪无异，即使对那些最精致的艺术品也毫不留情，但第五任侯爵将损毁的南侧用窗户封起来，建了一个不错的画廊。我听说里面灯火辉煌，除了寒冬腊月，里面甚是迷人。17世纪晚期，第八任伯爵将画廊封起来，尔后改建成了一个大礼堂，这样也更容易提供暖气。&rdo;

&ldo;伯爵?&rdo;我小声对理查说，&ldo;我以为你说的全是贵族、小姐，以及珀西瓦尔家族的侯爵夫人什么的。&rdo;

理查耸耸肩。&ldo;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头衔会有所改变，老伙计。1500年建造这座庭院的人是威廉?巴兹尔爵士，也就是布罗姆利第一任勋爵。他儿子，查尔斯?巴兹尔爵士也被称为布罗姆利勋爵，于1604年，也就是伊丽莎白女王驾崩一年后，被封为莱克斯顿的第一任侯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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